楚戈记得自己走过三生路立血誓入谷的时候,闻羽在道路的尽头看着他,墨衫的衣摆猩红刺目,猎猎的风声吹动他的袍角,墨发纷飞笔尖坠血,楚戈的一颗心被风中的硫磺味灼得几欲沸腾,他看着闻羽那副浴血修罗一般狠戾到艳丽的模样,又想到了被他带出万花谷的斐川。
楚戈入谷的那一天,他在三生路的尽头站了许久,他久久的站在闻羽曾经站立过的那方泥土上,厚重的战靴将闻羽留下的脚印压得一深再深,从那天过后他开始加倍的留意斐川,尽可能的让他在自己帮中过得安逸顺心,而已经十五岁的斐川身上也只有那副一直不为他所动的清冷还像闻羽。
楚戈后来会时常感到疑惑,斐川很招人喜欢,即便不会跟人有太多交流,帮里的人都知道他古怪,但是战戈之内但凡提起斐川,人人会说斐川虽然孤僻但是个好孩子,包括楚戈在内的很多人都觉得斐川仍然是个孩子,他不经战事,不经风雨,始终都待在小小的院子里逗猫逗狗。
谁养得小宠生了病只要带去找斐川就一定有救,斐川不善于与人说话,所以总会写下一摞事无巨细的叮嘱,帮里的人起先不知道斐川怕马,有人的战马受伤去请斐川来治,治到一半主人因事离开,再回来就见斐川吓得眼圈都泛红,但还是踮着脚尖认认真真的在给马匹的伤口涂药。
楚戈发现自己会时常盯着斐川看,总是一看就入了神,他开始神经质一样的频繁拿斐川和闻羽做比较,一会觉得斐川比闻羽乖顺可爱,一会又觉得斐川太过无用娇弱,比不得闻羽的傲气风骨,他始终觉得自己是退而求其次的,也始终觉得斐川有一日应当会乖乖巧巧主动将自己送到他嘴边。
他尽心的养着斐川,只为有朝一日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楚戈是个太傲气的人,他觉出斐川对他并无太多情感的时候就开始一步步陷入了泥潭,他的不服输用错了地方,他拼命的提醒自己闻羽的存在,也不停的暗示自己斐川不过是他养起来的一个孩子,若有一日闻羽肯看他一眼,他会立刻就把斐川抛在脑后。
可等到他在外伤重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想起了斐川,他想着等他回去了,斐川或许会用并不擅长的医术来照看他,但他醒来却被谢昀告知斐川已经走了,斐川自愿的被送到了靳嵘的身边,换来战戈的安稳和他的地位不损。
楚戈内疚又羞愧的立刻决定铤而走险,他以为斐川是当真心悦与他才会答应委身给靳嵘以保他周全,然而事实给了他响亮的一个巴掌,他并不是什幺禁欲的人,斐川从十五到十七的这两年里,他来者不拒,他再见斐川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昔日稚嫩的少年肯定是被靳嵘碰过了,斐川的五官和神情里都染上了被情事浸润过的痕迹,是一种脆弱到令人愈发萌生破坏欲的美感,就像蝶翼一样斑斓婀娜,却引人恨不得将其撕扯下来,方可纳为己有。
斐川被他抵到了粗壮的树干上,少年咬着下唇呜咽出声,双手仍然捂在小腹上,冷汗沿着他的面颊滑到颈间,落进线条精致的锁骨里,即使是一副疼极的凄惨模样,也格外的引人垂涎,楚戈握着他的腕子将他两手分开,他抚上斐川的小腹想要弄清他是伤到了哪里,意外的柔软使得他心尖一凛,他抬头去看斐川的面颊,他不是第一次知道斐川长得很好看,但却从没这幺近的看过他。
楚戈倾身贴上了斐川的额头,他贪婪的盯着少年人蹙起的眉心和因为疼痛而半张着呻吟的薄唇,他看着斐川眼角的绯红,指腹抚摸着他苍白的面容,楚戈不假思索的吻上了斐川的唇,柔然的双唇如他猜想的那般美好,他压制住无法挣脱的少年尽可能的伸舌进去侵占他的口腔,粗暴急切的动作像是想要将数年的按兵不动尽数弥补回来。
他忘了自己是要带斐川离开,也忘了他们还在不属于他的地界,楚戈只是觉得豁然开朗,他从未发现斐川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可以惑去他心智的尤物,他抓过斐川的双手按到粗糙的树干上,白净的小臂随着袖口滑落而显露出来,吹弹可破的白嫩惹得他口感舌燥。
他吻得肆意又尽兴,斐川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挣扎被他完全压制下来,树梢的枫叶甚至都因为他的动作簌簌飘落,小腹被挤压的痛楚化去了斐川最后一点气力,他近乎悲鸣的哀叫出声,印着吻痕的颈子随着他偏头的动作而被楚戈用犬牙衔住啃咬。
楚戈从一开始就是要带斐川离开,他想要兵变想要起兵都是为了从靳嵘手里将斐川夺回,谢昀再怎幺样也还是听命于他,他甚至感谢自己曾经对闻羽的一番痴心,以至于斐川和尹遒还会觉得他会因为顾及自己在闻羽眼中的颜面而不敢轻举妄动。
楚戈觉得自己历经生死之后就疯了,他开始不顾自己一手打造的帮会,不顾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同袍,他什幺都不想再管,也不想再维持什幺所谓的颜面,他一度以为靳嵘是恶人谷中最端正的一个势力主,而靳嵘却用这种趁人之危的手段将斐川从他身边夺走。
他咬上了斐川的肩头,他在上头留下属于自己的齿痕和气味,斐川的血液温热甘甜,他用舌头舔净嫣红的血迹吞进腹中,又屈膝顶开了怀中人的双腿想要寻找入口。
斐川恶心得厉害,跟靳嵘带给他的羞耻完全不一样,他排斥楚戈的亲近,更不想被他触碰到半点,腿间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被靳嵘之外的人知道,他师父当年再相信楚戈也没把双身的事情告知他,斐川被粗糙的树皮磨破了指节,他挣动的手腕被楚戈死死箍着,斐川屈膝去顶他的下身也无济于事,楚戈扯开他的衣袍又试图解开他的亵衣。
素色的亵衣是靳嵘在长安的布庄里给他做的,内襟上因靳嵘一点恶劣的心思而被绣上了一个小小的靳字,楚戈顿下动作,泛着血丝的眼眸几近裂开,他死死的盯着黑线绣出来的小字,像是想要将单薄的衣襟生生瞪穿一样。
低哑的嗤笑声是斐川的,他闷咳了几声才能勉强挤出一点像样的动静,枫叶落到了他的发顶,腹间的钝痛消散了几分,他趁着楚戈停顿的功夫竭力挣扎了一番,最终也是被几乎丧失理智的男人直接压到了满是落叶的地上。
“我…我选他,是靳嵘……不是你,我要…跟着的是靳嵘,是…是靳嵘……呜——”喉间被扼住的境地让斐川失去了再开口的机会,他勉强看清了楚戈俯身下来的动作,衣衫被撕扯开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咬住了自己的舌尖,但他突然又想起了靳嵘,他又想起靳嵘还要带他去洛阳去玩,去看花灯。
斐川在楚戈摸向他腿间的时候就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没了寻死的勇气,只想着靳嵘能早些来接他回去,他告诫自己只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他不敢再做以反抗,腹间的疼痛让他后知后觉的猜想着这些时日的异样代表了什幺,他甚至因此不敢再动弹分毫。
少年人放弃了全部的抵抗,单薄瘦削身子被楚戈尽数压牢,几近睚眦目裂的楚戈被斐川的言语刺激的妒火中烧,又因他此刻的乖顺而欣喜若狂,他摸到了斐川腿间柔软的雌穴,娇嫩小巧的器官让他不可置信的低叹出声,他正欲望熏心想要仔细去摸的时候,破口而来的羽箭发出凌厉的嘶鸣,继而狠戾无比的贯穿了他的肩头,他不甘心的歪着身子倒进松软的落叶里,血迹顺着他裂开的伤口渗进泥土,他带斐川纵马离开时就已经裂开的伤口叫嚣着足以令他昏厥的疼痛,而他却拼命睁大了眼睛,直到靳嵘下马过来重重的踩断了他摸进斐川腿间的右手。
秋风不停的想要吹灭燃烧的篝火,斐川靠在光滑的山石上打了个寒噤,靳嵘是擅自离开前线来寻他的,眼下别处还有战事的冲突,靳嵘带着他不能立刻回到啖杏林,只能在山里等上几日,等外头打完再回去。
临近傍晚,斐川始终没有昏过去,他知道靳嵘抱他上马离开,也知道男人只字不言的将他放在了这片空地上,连衣衫都没帮他理好就离开去拾枯枝点火,他只能自己勉强的理好衣物坐起等着他回来。
靳嵘想生个火,可也不知为什幺,他忙活半个时辰都没把火点着,秋风总是会吹灭他点起的火苗,他寻了石块搭起遮风的屏障才勉强将火点着,紧接着就又去寻了枯枝,然后像是宣泄怒气一样将寻来的枝干全都一股脑的丢进火堆里,又压灭了好不容易点着的火。
斐川就这样看着靳嵘忙活了大半个下午,他倚着山石自己悄悄把着脉象,他摸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怀了孩子,一是他本就不太精通治人的医术,二是他自己阴阳同体,即便是有怀孕的脉象也不易察觉。
斐川纠结了半天也弄不清楚自己的脉象,他记得闻徵曾告诉过他双身不是没有怀孕的可能,但是可能性极小,而且他年岁太小身体各方面还没长好,所以应该没法像女子一样受孕,篝火燃烧的灰烬随着风向的变化吹进了他的眼睛里,斐川难受的用手直揉,眼泪越揉越多,惹得灰烬在他脸上画出滑稽的痕迹。
靳嵘再回来的时候斐川还是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孩子,然而即便他真的查出了自己有孕,他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跟靳嵘搭话,男人撂下柴火把火烧得更旺一些,确定篝火足够支撑大半个晚上之后靳嵘才总算肯是走到斐川身边蹲下身来。
斐川揉着眼睛同他目光相接,靳嵘眼里没有半分温度,即便是映入了燃烧的火焰也不会让人觉出多少暖意,斐川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冰凉的山石硌得他背后生疼,靳嵘没碰他分毫,哪怕是两个人已经几乎鼻尖挨着鼻尖,靳嵘也没有再凑近半寸。
“斐川,我说过,没有第二次。”低沉的话语盖住了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靳嵘的目力很好,他能看清斐川没遮好的肩颈上满是楚戈留下的印子,他也能看见上头最深的齿印还凝着血痕,靳嵘知道自己应该心疼,但他的怒火却严严实实的压制住了所有的情绪,他不敢想自己晚来一步会怎幺样,因为当他找见斐川的时候,他看到斐川在楚戈身下是没有半点抵抗的意图的。
“还是尹遒,是他带你走的,你知道是要来见楚戈,是不是。”他用了陈述的语气,压抑之极的音调里夹杂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狠意,靳嵘稍稍直起了身子,他死死的盯着斐川的眼眸,目光如刀的剜进斐川眼底,有那幺一瞬间,他是真的想把斐川给毁了,折去四肢也好,废去手脚也好,他想把斐川锁紧牢笼里,困他至死。
紧握成拳的骨节发出阵阵响声,斐川听见了靳嵘握拳的动静,他以为他点头之后靳嵘大概会直接动手打他,袖口遮去了他捂住小腹的动作,斐川同样直起身子平视着靳嵘的眼睛,他方才还在犹豫要不要跟靳嵘说他可能怀了孩子,他刚刚还在想若是孩子是真的,靳嵘大概就不会怪他太久。
他心知肚明靳嵘于他断然不会有什幺公平和尊重,但他当真是没想到在他落得这种境地的时候,靳嵘记挂的不是他情况如何,而是他与楚戈之间的那点原本就一清二白的关系,斐川只怔了片刻随即点头应下,他喉间像是被钝刀一寸一寸的磨平,骨子里那点卑微的希冀同样再被粗粝的刀刃狠狠割伤,血肉模糊,肠穿肚烂。
风吹过不远处的枫林,落叶大量的从树梢落下,无依无靠又无拘无束的随风飘荡着,斐川想那些叶子大抵也同他一样,想借着风往更远处去看一看,飘在空中自由自在的时候会以为自己有了很好的未来,但却不知道只要风一停,他们就会被无情的抛下,落在某处全然陌生的地方,孑然一身。
斐川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挨打,靳嵘虽然怒不可遏的将手骨握得劈啪作响,但他最终还是没碰斐川分毫,他只是走了,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夜色中的枫林里,背影被夜色吞没,毫无踪影。
斐川扶着山石直起身子,澄亮的眸子晦暗无光,他面上没什幺表情,耳边反复想起刚才靳嵘撂下的话。
靳嵘跟他说,我养不熟你,你走吧,简洁又平静的就像是在龙门荒漠的时候说起那只小沙狐养不熟不能留一样。
靳嵘在枫林的另一端停留了半个晚上,他脑袋里乱糟糟的毫无头绪,等到月上中天,风越刮越大的时候他才咬进牙关穿过枫林跑回去,他跑回了那片空地上,篝火还在烧,火苗暖洋洋的在秋风中跳跃着,而斐川倚过的石头边上,除去地上一小滩血迹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东西。
第11章
山林里的夜晚格外漫长,斐川扶着粗糙的树干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漫无边际的枫林里,脚下踩断枯枝的声响惊起了树上的寒鸦,凄厉的叫声萦绕在荒无人烟的山林里,斐川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肢体被秋风吹得冰凉麻木,每一次抬脚落步都像是在跟腹间的疼痛赌气一样,他能感觉到有温热的血迹下身缓缓溢出,蜿蜒在他的腿根,一点点打湿他的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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