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然到莫名尴尬又羞涩了的,成了作壁上观的旁人。
厕所,彭小满是撒丫子逃来的。他托鸟站定清空了膀胱积水,也不提裤子,既不是前尿不尽更不是在偷偷摸摸回味那个吻,而是光在那儿懊恼憋屈地狂凿小便池,抠得滋滋响。
啊啊啊啊啊恁他娘的蛇皮!
我跑个毛?!
罚李鸢呢还是罚我呢靠!
凭什么他选我我就得坐着不动让他亲?
法治社会人权呢?
我脸呢?!
彭小满琢磨了会儿小便池的水位深浅,猜把脑袋整囫囵个儿泡进去,没一俩小时恐怕溺不死,忒痛苦,还丑,还臭,遂咬牙作罢。
这时手机响了微信提示音,彭小满点开看,是葛秀银发来的消息,一个还挺时尚的“花痴”表情包。彭小满先头把李鸢那张赏的自拍发给了葛秀银,老久没动静,到了这个点儿才回。没等彭小满回复,紧跟着又来了一条。
小伙子是叫李鸢是吧?名字真好听。
彭小满现在看见这两个字儿,心会不可理喻地突然急跳一下。
彭小满噼里啪啦写消息,大拇指微颤,连错了七八个字儿,长按回车两次重写:就是个鸟名,哪有你家宝贝儿子我名字实在,又好记又显小,七老八十了叫出来还跟小孩儿一样。
这算开玩笑,因为彭小满一直挺无语他爸给他起的这个名儿的,小满小满,他老能觉出一股子农民丰收喜大普奔的淳朴之气。且娘,且喊出来叫不熟的人膈应。
葛秀银回复,抓住了个奇崛的重点:照片旁边半个人影儿是你吧?你怎么坐下才到人肩膀头呢?
彭小满上拉对话框,回过头再看李鸢那张照片,发现自己果然半脸入镜,半脸出框,背着光源,黑成了一团煤球。彭小满挑眉,忿忿按键盘:怪我咯?怪我爸脑子身高一样儿也没遗传给我。
发出去没两秒,又嘿嘿笑了一声,跟过去一条臭不要脸的语音消息:除了颜值。
李鸢找来厕所的时候,穿过狭窄油腻的回廊拐弯儿,率先入眼的就是彭小满下`体衣衫未整,扶着小便池,冲着手机一脸眉飞色舞的神异场面。换个女的来,一嗓子“哎呀变态臭流氓”早都喊开了。
“咳。”李鸢假咳,倚上瓷砖墙。
彭小满应声回头,看清了对面来人,一惊一颤,慌得堪比自习抄作业,在后窗看见了班主任目光如炬的脸。手里的智能机蓦然成了块儿湿了水的小肥皂,一没攥稳,滋溜就飞出了手心。电光石火,彭小满在手在半空挣扎着瞎抓了两回也没抓着,眼睁睁看它蹿远,“啪”一声脆响,倒扣在李鸢脚边。
彭小满看李鸢像是怕被砸着,居然还他妈抬脚躲了一下。
“卧槽!”彭小满嚎啕,见李鸢弓腰捡起了手机,“你等等!你先别给我,你替我看一眼屏,我不敢看。”
“……”李鸢低头瞄了眼手机,“碎了。”
“!”
“钢化膜碎了。”李鸢大喘气儿着说完后半句,指了指彭小满的裆部,“你能把裤链先提上么?”
彭小满连忙缩回接手机的手,蹭地拉上了大门。
“你、你是要,”彭小满突然又在心里觉得兵荒马乱了,被这人贴过的地方,麻痒酸胀地渐烫起来,“……你也要上厕所?”
“想找个地方抽烟,顺便找你。”李鸢静悄悄地摸出个烟盒,递还彭小满的手机,“凯爷说我击碎了你的玻璃心,奉劝我一定要来看看,怕你受辱自裁。”
“……你好话就不能好好说么?”彭小满忒无语,捂着侧脸。
李鸢笑笑,过会儿才接话,“今晚对不住。”
彭小满突然就很想问出个所以然,他撕下了手机屏上四分五裂的钢化膜,咔嚓咔擦暴力拧碎,便佯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想问你为毛是我。”
“除了我一桌六个人,两个不让选一个是女的,概率很低么?”
“……”彭小满问了就后悔了,把钢化膜丢进脚边的脏兮兮纸篓。
李鸢的火机是搓轮的,点燃火头会“蹭”的一声响。他顿了顿,“可能觉得你比较特殊吧,你非要问我理由的话。”
“因为我有病?”彭小满挑眉,突然就不怎么爽。
李鸢侧头笑,把烟灰掸进手心里,“你是智障吧?”
“如果智障也算一种病。”彭小满耸肩,笑得还挺冷,挺那么回事儿。
李鸢收敛笑意,感受到了彭小满话里话外难以言喻的拧巴。他舔了舔嘴巴,正色道:“智障当然算一种病,精神科,书里又叫弱智,又叫精神发育迟缓和精神发育不全。”
“你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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