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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煌闻言放开了清月的手，语气略带低沉：“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风系灵力抚过了清月的脸庞，清月很快就失去了意识。冥煌伸出了手，再次放到了清月心脏的位置：“很快就好。”

冥煌覆手，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清月的心脏，然后又用火系灵力迅速地划开了自己的胸膛，炙热的鲜血渐渐滴落，沾湿了业火炎华的边缘。虽然整个过程冥煌没有皱一下眉头，但是从他愈见苍白的脸色可以看出，剜心，即使是对神来说，也是一种接近死亡的痛苦。

“清月......”冥煌望着眼前毫无生气的人儿最终还是剜下了自己的心，火红色的心脏离体之后还是一样的鲜活，蕴含着冥煌与身俱来的神力。上古之神与众神不同，只要神魂不灭，仙体就不灭，就算心脏离体可以存活。但是尽管如此，当心脏离体的时候，冥煌还是感受到了无法承受的疼痛。

用风系的灵力将心脏包裹，冥煌十分谨慎地去除了心脏表面过多的赤炎之力，然后慢慢地把自己的心脏放进了清月的身体里。心脏入体的那一瞬间，清月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了起来，冥煌有些虚弱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心能够救你，这就足够了，至于你的心，我也会好好地养着。”说着，冥煌就把那颗已经没有了生气的心脏放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虽然没有心，他也可以一直活下去，只要胸前的伤疤愈合，他就不会再痛，但是他不愿做一个无心之人。清月的心入体，冥煌就感受到了诛心之毒对他的侵蚀，他知道，这份痛苦会一直延续到他身体里的赤炎之火彻底把诛心之毒炼化的那一天，但是，他不后悔。

就在冥煌忍受着换心的痛苦的时候，茅屋外面突然出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气息，冥煌自然也感受到了这些气息，他最后望了清月一眼，然后缓缓地站起了身，但是还没等他站稳，一口鲜血就从唇间溢了出来，冥煌微微低下了眼睑，然后伸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再抬眸时，英俊而精致的脸上已经勾起了一抹嗜血的笑容：“等我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承接31章，帝洛炎的梦境！

第151章 沧海桑田（不见忆月）

风吹过木窗，扬起了床榻四周的白纱。意识依旧是混沌的，朦胧之中只觉得微凉的双唇被温柔的指腹划过，然后被渐渐印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是谁……？”颀长的睫毛微颤，不一会儿，床榻上的人儿就睁开了双眸，失去视觉的眸子依旧空洞无神，帝月殤只觉得腿上沉重，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却碰上了一张温热的脸庞。帝月殤微微一愣，脑海之中不由地浮现出了一张邪魅而又熟悉的脸庞。放在冥煌脸上的手微微一顿，最终，帝月殤还是收回了手。

“你醒了。”伏在帝月殤双腿上的男子睁开了赤色的双眸，帝月殤的听觉尚未恢复，自然无法听到冥煌的询问。

冥煌望着帝月殤愣怔的神情，不由地拉过了他的手：“你怎么了？”

帝月殤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之间竟没有辨别出冥煌写了什么，思绪起伏之间，一滴泪水突然从眼眶中溢出，滴落在了冥煌的手上，冥煌一惊，伸手拉住了帝月殤的手腕。

“怎么了？在你的梦境中，发生了什么？”冥煌的眉头微微皱起，帝月殤这样的反应，是他始料未及的，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一笔一划地在帝月殤的手心中划写。冥煌的书写与平日里的龙飞凤舞不同，放慢了速度之后更加便于帝月殤辨别，但是，还没等冥煌完全写完，帝月殤就握住了他的手。帝月殤的指尖略带冰冷，握着冥煌的力道逐渐加重，冥煌望着帝月殤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喜欢，就这么握着吧。”

帝月殤眼眸低垂，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冥煌可以感受到他手上的脉搏，幻叶的药效已经过去，帝月殤如今，应当已经恢复了嗅觉。

“第几日了？”就在冥煌以为帝月殤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开口了，冥煌微微一愣，在他的掌心写道：“最后一日。”

“让你费心了。”帝月殤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冥煌的错觉。

“你的嗅觉恢复了，想吃什么吗？”冥煌见帝月殤如此，也没再询问关于梦境的事情。

“苍笼山，我想回苍笼山。”帝月殤这么说道。

冥煌望着帝月殤不免有些惊讶，对于帝月殤而言，倾月谷才是他的家，可是，他却说，他要回苍笼山。

“为什么想去苍笼山？”

“虾，我想吃，苍笼山溪水里的虾……”帝月殤记得，直到梦境的最后，他和冥煌，都没能兑现之前的诺言。

冥煌还是第一次遇到帝月殤像今日这般坦诚自己的愿望，苍笼山对于冥煌来说并不陌生，苍笼山作为人族和魔族的交界，他经常来往于此。

“既是如此，我为你取来便是。”苍笼山一半位于魔族境内，如今魔族内部的叛乱刚刚平定，苍笼山附近应该还留有余孽，即使冥煌如今已经少有对手，但是为了帝月殤的安全，他也不敢轻易冒险。

“不，我要去。”帝月殤的语气十分坚定，冥煌闻言，缓缓地站起了身。解开业火炎华的衣带，冥煌将火红色的斗篷披在了帝月殤白色纱衣的外面，冥煌单手把帝月殤圈在了怀里，另一只手为他戴上了红色的兜帽：“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这件斗篷脱下来。”冥煌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帝月殤的额头上，帝月殤微微一愣，灵魂深处传来了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好。”帝月殤轻声应了下来。

冥煌闻言，动作十分娴熟地把人拦腰抱了起来，帝月殤这才反应过来，冥煌想要用何种方式带他离开。一味倚仗他人本不是帝月殤的作风，只是如今的他已然不是九重天上的月华神君，失去神格的他已经陷入了衰亡的过程之中，不知何时便会随风而逝……

冥煌的身法自然十分迅速，不到片刻，苍笼山便已近在咫尺。帝月殤虽然已经许久未踏足过苍笼山，但是虚云观的模样还停留在他的记忆之中。

“苍笼山溪水众多，你想要哪一条溪水中的虾？”冥煌抱着帝月殤踩在虚空之上，风吹过火红色的业火炎华就如同翻涌的红云一般夺目。

“苍笼山藏云峰，云雾深处，虚云观。”帝月殤的语气很平静，冥煌虽然诧异但只以为这是他曾经偶然路过的故地。

冥煌抱着帝月殤走进了云雾之中。藏云峰位于人族和魔族交界，终日被云雾笼罩，若不是有缘之人，怕是终其一生都无法窥见起真正面貌，也无法寻得其踪迹。好在冥煌对苍笼山一带还算熟悉，兜转了一会儿便寻到了隐匿在云雾深处的藏云峰。

正如帝月殤所说，藏云峰的峰顶确实有一座道观，但许是因为年久失修，如今只独留了一座茅屋。冥煌带着帝月殤落地的时候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流水声，那是一条极其秀丽的山间瀑布，每当日出的时候，少数阳光就会透过云雾洒落在那瀑布之上，闪烁出粼粼的波光。

“这里，好熟悉……”冥煌的心中划过了一抹疑惑。帝月殤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他的嗅觉已经恢复，站在虚云观的茅屋之前，他可以清楚地嗅到月竹的味道。

冥煌望着帝月殤，只见他面向不远处的竹林而立，空洞的眸子里是一片迷茫。帝月殤伸手摸了摸腰间存放忆月笛的位置，然而如今那个地方已经空空如也。

“小道士，你会吹笛子吗？给我吹笛子吧。”隐约之间，帝月殤还记得有人这么问道。

“吹笛子？我为什么要会吹笛子？”

“因为我喜欢，你难道不知道伤者在养伤的过程中要随时保持愉快的心情吗？这样伤才能好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