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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最近经常听课文正音,吴酩对发音什么的极其敏感,他仔细捏着课本听着,发觉祝炎棠这人说俄文,就跟他说普通话、粤语以及英语一样,标准得有点让人害怕。

更何况,祝炎棠只是学过这首歌,而不是系统地学习了这一门语言,却还是能够几年过去毫不走形。

又更何况,祝炎棠的旋律也毫不走形。他嗓音干燥,不高不低,有点垮垮的,平时唱歌带一股子上世纪港圈鼎盛时期的靡靡味儿,好像他在拥着麦克风跳舞。可现在这首,他唱得清澈又昂扬,这么旧的歌儿都不乏味了。只要闭上眼,他们就置身那高原透明的碧空之下,呼啸的风绕着年轻的理想主义者们,转着圈。

鬼使神差地,吴酩关上台灯,一曲终了,他下意识鼓掌,这才转身去看祝炎棠。僧寮改成的宿舍有着雕镂整齐的门窗,此刻月光含蓄地透过它们,照进来。

我敬爱的劳模祝老师——吴酩想,“您是伟大的人民艺术家!”他冲祝炎棠乐。

那人也笑了,貌似还挺不好意思。职业素养的原因,祝炎棠平时行端立正,颈背总是撑着一副修洁的硬骨,从来不像自己那样,没骨头一般看见墙就想靠,遇着柱子就想扶,这是吴酩早就观察出来的。可此刻,他却虚虚地倚在窗棱上,神情慵懒,“要演一个喜欢苏俄文学的学生,总不能只死记硬背几个单词,连基本文法都不懂。当时学得我着魔一样,晚上半梦半醒都是这些,现在快要忘光啦。”

“您可一点也不像要忘光了,演个戏就学门外语,这也太硬核了吧。”吴酩其实很想腆着脸说,干脆教教我呗,可他固然没能开得了口。虽然祝炎棠距离开工跑首映还差一阵子,可吴酩有充足的理由推测,眼前这一个月,他绝对不会待满——祝炎棠把手机掰成两半之后就没弄新的,仅仅是一个多星期没登录微博,那些无论昼夜都紧跟哥哥何时上线的粉丝们就已经快要挨不住了,一抓一大把的留言,全都是在问近况。不知道具体原委的粉丝尚且如此,那么,怀着“自家台柱子异国跑路下落不明”的经纪公司,又会是何种疯狂呢?

吴酩甚至不敢去往细了去想象,就像他不敢想象Brit在秀场的准备室外等急了冲进去,却只瞧见地上零落的大衣衬衫时的表情。

祝炎棠倒是始终很淡然,吴酩先前让他静心想事,他好像还真就这么干了,每天清清闲闲地锻炼身体愉快吃素,午后溜达到没人的院落,演话剧似的练台词,还不带拿台本的,心情好了就跟僧人聊聊天,在吴酩抻着胳膊给檐角的瑞兽描漆时,喊他下来洗手吃水果。

他俨然是把这大觉寺当成自己家了,当成新鲜开辟的容身之处,正如此刻此刻,他就像要回自己家睡觉一样自然,推开吴酩宿舍的门,准备往隔壁自己屋去,“唱过这首歌,又要梦见背歌词,”他打着哈欠,“晚安。”

“哈哈,”吴酩看着他脸侧的那几缕白气,在这寒夜中尤为明显,“晚安祝老师。”

房门掩上的“喀拉”声后,吴酩才把台灯打开,盯着面前的白墙呆呆地出神,起风了,屋前的银杏在响动,要把叶子落光。祝炎棠在此时,此地,能够心安,那当然是好的,吴酩也不是害怕担什么风险,哪天穿了帮,倘若公司和那位谢老板要拿他是问,他知道祝炎棠也肯定会给自己撑腰……所以现在,为什么会心烦意乱呢?

或许是因为那个过分漫长的拥抱过后,祝炎棠就十分自觉地杜绝了一切身体接触,连正常的拍拍肩膀都没有,和他说话也都很注意分寸,甚至客气;又或许是因为他明白,现在再怎么和谐社会,祝炎棠也迟早要走,回到万众瞩目中去,当然也要回到五分直男身边,去表那个不知结果的白。

可这些不都是他要求,他想要的吗?

吴酩总扔下课本,倒在床上打滚,床太窄,他滚也滚不畅快,都要搞不懂自己了。

半夜睡不着觉是注定的,他加了不少烟雾弹,把自己的窘境真假掺半地说给那位仍在城里逍遥自在的丁纵蕊听,对方正在泡吧,躲进厕所隔间,对此做出了客观严肃的评价:“你这就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是甜是苦,总得有个结果,这结果来得不比吴酩想的早,也不比他想的晚——也就十一月中旬,那是个颇晴朗的上午,大门紧闭拒不相迎的寺里来了稀客,一点骚乱争执也没起,他们甚至是被小沙弥带进来的。

这也导致一切都显得猝不及防,当时吴酩正蘸着金漆,给正殿的一只瑞兽描胡子,听见声响传来便往下一瞥,差点没一头栽下去——

祝炎棠穿着一身纯黑的跑步运动服,从正门路过,抱着双臂,步子走得极快,正往自己这边来。身后跟着又憔悴了不少的Brit,身边那人则是春风拂面,笑呵呵地跟一言不发的祝炎棠说着些什么。

吴酩屏息凝神,他在网上查过无数遍“谢明夷”这三个字,他当然一眼就能认出来,他此刻最大的愿望是自己变透明。假装闷头描漆,却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瞅。眼见着大罗神仙从自己的梯子下走过,他几乎快要松口气了,却忽然听见一声“你下来”,祝炎棠扬着脸,看着他,面上无风无雨,“吴酩,你下来。”

“哎,好。”吴酩灰溜溜地答应,灰溜溜地下来,在三人面前站稳,衣服和手上还沾了金漆道道,这简直公开处刑。

“我要走了。”祝炎棠也没解释,只是目光笔直地钉在他脸上。

“我看出来了……”吴酩觉得自己不能在情敌面前太露怯,又颇为豪爽道,“这寺庙里头条件也不好,这段时间——”

祝炎棠突兀地打断他,其余两人分外安静,他也就当他们不存在,仍然盯着吴酩:“审核原因,《夜奔》差一点点不能上线,我以为我不需要跑首映了。很好的一个故事,如果不能让观众看到,还蛮可惜的。”

审核?这叫什么事儿?这样主创团队得多难受啊?吴酩目瞪口呆,不等他说什么,那谢明夷终于开了口:“刚才告诉小棠这件事,他难过得眼眶都红了呢!”

对于此番拆台,祝炎棠并无反应,只是跟吴酩继续解释:“但是公司又争取到公映了,大概不会临时被撤下来,只是要推迟到十二月底左右。”

“那还挺好的,”吴酩松口气,用袖口擦了把汗,“但你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工作吧,”他笑了笑,忽然看向谢明夷,“把他藏在这个小地方,你们找得也挺费劲吧。”

“是呀,最开始还担心他被绑架。”谢明夷点着头,不见丝毫“拿他是问”的意思,只是伸出手臂,“你就是‘那个朋友’?上次真人秀也是?”

吴酩指了指手上的油漆,没和他握手,自我介绍道:“您好,我姓吴,是祝老师的粉丝。”

谢明夷收回手,暖融融地,很有修养地微笑:“应该讲是朋友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小棠交什么朋友。你有带他吃斋念佛?”

“没有啊?”

“哈哈,我以为小棠被我烦得准备阪依佛门,”谢明夷拍拍祝炎棠的大臂,那气氛,简直可以说是慈祥,“总之休休假也好,交这么一个有趣的朋友,对小棠也有好处。”

吴酩一时无话,他心道,我难不成该说“那可真是我的荣幸”?可他看着祝炎棠并不怎么自然的脸色,就立刻觉得那完全是鬼话。

“对了,行李收拾好了吗?”他只能问些不疼不痒的。

“我现在不走,”祝炎棠一开口就把话说得出人意料,却又干脆利落,他看着谢明夷,有些凌厉,也有些挑衅,理所应当般强调,“我要再留一晚。”

谢明夷略显惊讶,却没有多问,只是道:“好的,我要这边的住持给你换一个大房间。”

“不用,”祝炎棠说着,竟兀自走了,“我就在原来房间。”他头也不回。

吴酩看得一愣一愣的,他忽然觉得自己跟Brit有了点共同语言,至少此时此刻,他俩面面相觑。

“你们怎么找着这地方的?”吴酩干巴巴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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