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煜城放下筷子,抬头看着一脸温和的董懂,“我照顾你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护工了?”
“不是的,你要忙的事很多啊,我不想因为我浪费你的时间。” 即使他心里想要侯煜城一直陪在他身边想的要死,想的心疼。
“你不需要操心这么多,公司养这么多人有人管这些,还用不到我亲自上手,剩下的,无所谓。”
董懂歪着脑袋看着他的侯先生,“陈小姐呢?陈小姐也无所谓吗?”
侯煜城听见这三个字便紧皱起眉毛来,“吃饭,都说了你不需要操心那些事。”
听话的董懂闭嘴端着自己的碗,心底的酸涩像发酵了的青苹果。
第二天,刚洗漱完的侯煜城推门进来董懂的房间,里面竟然已经坐着另外有个人了,程启。
床上的董懂早醒过来,套着宽松的病号服和程启有说有笑。
侯煜城默不作声的看到两人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现在才早上起点,怎么这个没脑子的家伙就在董懂的床边了,他难道没经过允许就进来了么?
坐在床边的程启首先站起来看着他,“我今天来看董懂的时候你还没有起床,就让护士给我开的门,没有提前通知你不好意思。”
侯煜城勾起一侧的嘴角,阴阴笑道,“程老师都进来了又说这些,好像晚了点吧。”
还未等逞程启张嘴,董懂倒是抢先开了口,“程老师说他上午还有其他事,所以才趁早来看我的,侯先生,你可以带我去洗手间吗?”
床上的病号堵的侯煜城说不出话来,只好走到床边 ,慢慢扶着董懂下床,想要横抱起他来,还被拒绝了,尤其,还是当着程启的面。
侯煜城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了,一步步扶着董懂去洗手间。
好不容易把人扶到了洗手间,侯煜城刚要俯下身子给董懂这只不听话的小猫一点教训。
就听见董懂一边挤着牙膏一边说道: “侯先生,我已经拜托程老师帮我找护工了,你可以回去公司好好上班了。”
侯煜城的脸色这时彻底黑到了谷底,一手撑在粘着些水的盥洗台一手撑在董懂身后的墙上,把面前的小猫圈在他的桎梏下,阴沉道: “你这是在通知我,嗯?”
平日里温和乖巧的小猫这时候也不怕死了,直接对着他的眼睛承认,“是,因为我希望自己不要耽误你的事业。”
气场阴冷的男人再不废话,收了两根胳膊走出洗手间,头也不回,再不管身后的人,径直走向他休息的房间,拿了外套走出去。
最外面的房门“砰”的一声合上,险些击碎了门板上面的磨砂玻璃,也险些击碎了董懂的心。
洗手间里的瘦弱男子双手撑在盥洗台上用力,他的侯先生果然走了呢。
又过了一小会儿,董懂撑不住了,他还没有刷牙,额头上满是汗珠 ,两条胳膊依旧使着力气撑在台子上,辛亏身后站过来一个人。
程启托着董懂的身子让他刷牙洗脸,上厕所的时候董懂坚决不要他帮忙,程启只好站在外面等着他。
董懂扶着马桶水箱一点一点的站起来,双腿抖的厉害,坚持着自己提上了裤子。
摁下冲水按钮之后又扶着洗手间的墙一点点的挪出去,两边的胯骨像是被人反方向一百八十度撕扯过一番,疼的董懂咬着牙沉默的哭着。
他想起来安徒生的童话故事,小美人鱼把漂亮的尾巴割给女巫,刚长出来的脚就像踏过刀山火海一般疼痛。
她做这一切都谁去了为了和她救过的王子在一起,然而最后小美人鱼最终也只是变成了泡沫,甚至连和王子告白的机会都没有。
耳后董董眼睛红红的又笑了,董懂,你怎么有脸把小美人鱼和你自己比呢?
程启把他扶回了卧室,他双眼无神的躺在床上,盯着空洞的天花板,“对不起啊程老师,我又欠你一个人情了。”
刚扶他躺回床上的男人还没有坐下,透过斯文的眼镜朝董懂淡淡的笑了笑,“白许是姜明的学生,学生受伤,老师当然要管。”
董懂笑了笑,白许和姜明就是他和程启扮演的角色,故事里的白许和姜明都是从事艺术的理想工作者。
两个人的性格相似,同样的温和,同样的执着,这也导致他们俩最终在一起磨合出了一样的感情。
可这个故事是个悲伤的故事,白许的父母是上层阶级的精英,而姜明是个只热爱艺术的穷光蛋。
他的父母不允许自己的宝贝和这个比白许大超过十岁的老变态在一起,两个人的性格使然,最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白许比姜明固执一些,可他迫于父母强大的能力,始终活在于便思念自己的爱人一边被关在家里的生活之中。
而姜明,在他与白许分开的第二年之后,死在了去西藏支教的路上。
姜明的画面,永远的定格在了满天的白雪和残断的公路,而白许在很多年以后,终于离开了父母的监管,再也没有联系上他的给予过他爱的老师。
董懂扭过头,看着依旧在朝他微笑的程启,“谢谢你,程老师,我真的真的要感谢你。”
程启的眼神流连在董懂脸上各处,像是要把他描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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