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渊会意,将刚才爱不释手的刀往地下一丢,双手将顾缜打横抱了起来,放至榻上,倾身凝视他的陛下。
他的白发落到了顾缜脸上,顾缜抚上他的侧脸。
他们眼前是一条未知的荆棘路,顾缜却觉得内心安然,叹息般对谢九渊道:“我的佛,亲我。”
“我是你的佛?”谢九渊挑了挑眉,烛火将他的眉眼染得风流如画。
顾缜低声笑起来,他清冷似仙的面容此刻写满了情迷,反问:“你若不是我的佛,为何我心中口中都是你?唔、”
谢九渊的吻如焚天烈火,烧着了清净仙池。
“那你,顾云堂,是我舍命追随之君,还魂不改之爱。”
衣衫凌乱纠缠,那枚玉牌早已落入顾缜颈后,可顾缜胸口的玉印却是从无到有,随着情之愈浓愈发鲜红,直至嫣然如血。
“云堂。”
“九郎。”
顾岚带着从战场凯旋归来的满心激动,回了宫就在春和殿等着皇叔传唤问话,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到深夜还不来,派了小宝去问,说是陛下与谢大人在御书房议事。
于是顾岚很明白的叹了口气,望了眼天上明月,不等了,回房睡觉。
谢府中,挑灯温书的谢十一问明大哥还未回府,也望了望天上明月,感慨大哥与陛下为国事辛劳,挑亮了灯,为三年后的科举继续苦读。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中间还有这一章,下一章才是三年后~
第49章 启元六年春
启元六年春, 再开科举。
顾岚这个世子已经入朝堂办事, 此刻站在奉天殿上,为好友谢十一捏了一把汗, 希望他能高中。
启元帝点出了三鼎甲的卷子, 由得翰林院小吏拆封, 随后,便唱了榜。
“状元, 谢光;榜眼, 姜洛夫;探花,海鸣。”
听了唱榜, 世子脸上露了个不明显的笑, 众臣则即刻窃窃私语起来, 感叹谢家一门亲兄弟,一个探花一个状元,真是祖坟冒青烟的好风水,听闻谢大人这次又打了胜仗, 回来怕是终于能高升, 谢光这个弟弟此时入朝,恰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说是终于能高升, 实在是这三年来,陛下对谢大人的安排叫人摸不着头脑。
谢大人在吏部待了一年多, 被调去了工部, 工部待了一年去兵部,在兵部待了半年, 东北传来战讯,沙俄联合女真进犯,打得密云卫与龙门卫节节败退,启元帝大怒,谢大人临危受命,领了金吾卫出征,收复失地也没收兵,一路往女真推进,这半年来捷报频传,九州大地无人不知晓“白发战神”之威名。
一甲三人入奉天殿面圣。
状元郎正是谢十一,他这三年来长高不少,勤于锻炼,性子磨练得沉稳起来。乍眼看去,像是小一号的谢九渊,但仔细看,就知兄弟二人气质全然不同,谢九渊是风流潇洒,谢十一则是温和严正,可见这三年是磨去了不少冲动急躁。
海鸣是宿卫首领海涂的幼子,当年喊顾岚“小殿下”那个宿卫就是他,面上嬉笑没个正行,其实天资聪颖,因为一直守着春和殿,跟顾岚混得很熟,去年跟吏部尚书罗什之子在瑶仙阁争风吃醋,公然斗殴,被海涂狠揍一顿,关在家闭门思过一年,到了科举才放出来,这下子被憋狠了,谢十一上殿来目不斜视,他则眼睛转个不停,还对顾岚眨了眨眼。
这三人一进殿,刑部侍郎姜齐出了一身冷汗。
满朝文武纷纷怀疑起自己当年是不是太过愚笨,怎么启元帝开科举以来,两榜三甲一榜比一榜年轻?谢光刚满二十,姜洛夫才十六,海鸣大一点,但也就二十三,真真是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后浪太猛,让前浪们心情复杂。
启元帝看谢十一跟看自家孩子似的,对海鸣也是温和,但眼神扫到榜眼身上,就冷了下来,只一瞬,又恢复了浅笑模样。
“状元郎小小年纪,三元及第”,启元帝夸道,“榜眼与探花也是少年英才,我大楚少年如此出众,令朕心怀大慰。”
群臣附和夸赞,三人跪地谦辞谢恩。
启元帝笑了笑,忽然沉了脸,道:“姜尚书,朕观你坐立不安,可是有事起奏?”
刑部尚书姜齐面色苍白,出班跪地,请罪道:“陛下,臣教女无方,愧对陛下。”
他此言一出,群臣全都摸不着头脑,直到榜眼姜洛夫不情不愿地跪下,大家这才恍然大悟,这“洛夫”即是“罗敷”,以美人化名,竟是险些来了一出《女驸马》?
启元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冷淡道:“榜眼似是不服气啊,欺君之罪,你可还有话辩解?”
那姜洛夫振振有词道:“陛下,《大楚律》可有一条写明‘女子不得下场科举’?”
“没有。”
“那么,臣未曾舞弊,靠自身学识中的举,也是靠锦绣文章中的榜眼,就因为是女子,这成绩便不作数了么?”姜洛夫辩道。
她如此大胆,还自称为“臣”,着实令满朝文武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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