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肯定不说……”周良鱼保证。
尚佳郡主才小声道:“其实这件事早些年就被压了下来,但你知道,我父王是厉王,当年是异姓王,跟赵王关系其实很好,也隐约得到一些真相,之所以怀疑是燕帝所为,这件事就是第二个理由了。当年亲王出事,赵王与亲王不仅是姻亲关系,还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自然带了所有的亲信去救人,但这其间,他府里……却出了事。”
“出了什么事?”周良鱼脑海里闪过赵誉城后背上那密密麻麻遍布后背的伤口,莫名心里怵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父王不肯多说,要不是父王怕我被燕帝表面的虚伪欺骗,怕也不会跟我说这些。我知道的就是,当年赵王去救人,但赵王妃与当年年纪还尚轻的誉王,当时誉王还是誉世子,失踪了……等赵王回来的时候都没找到,时隔多日,人才找到,据说当时带回来的时候……赵王妃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誉世子也整个都不对劲,整个人缩成一团,瘦成了骷髅一般,浑身血淋淋的,见到人就躲就尖叫,不让任何人碰触,后来整整过了近一年才稍微好一些,直接就被赵王给带去了战场,后来老赵王病逝,誉世子成了誉王,十六岁凯旋归来,之后的事情公主应该也知道了,回来时回来了,但却有些……不怎么好的毛病。”
“变、变成了白骨?不是说只是数日的功夫吗?怎么会……”周良鱼皱着眉,这也太凑巧了,说不是燕帝干的,他打死都不信。
尚佳郡主道:“就是说啊,但是这件事被压了下来,对外只说赵王妃病逝……你说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刚好亲王出了事,赵王去救不在府里,赵王妃与誉世子就出事了,这不明摆着是……当年那一年,死了太多的人,却都被燕帝都压了下来,随着赵王带着誉世子去了军营,王爷都赶去了封地,哪里还有人敢胡说?这一眨眼,已经十六年了,当年的事……怕是都忘了。”
尚佳郡主叹息一声,看着周良鱼怔怔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公主你别担心,如今你成了誉王妃,父王说了,誉王兵权在握,燕帝不敢做什么的。”
周良鱼没想到赵誉城竟然这么惨……
如果当年的事真的是燕帝做的,他这些年还不得不跟燕帝虚以委蛇,他这心里得多恨多气啊?
周良鱼摇摇头:“我不担心,他要脸,不敢真的杀我……”
否则也不会留了这么多年了,他就是心里怪怪的,有点堵得慌,赵誉城这厮整日瞧着冷冰冰的不招人待见,他原本以为对方是天生这样的,没想到……怕是对方有这么多怪癖,跟当年的事分不开吧?
十六年前?誉王才多大?不过几岁……
想到先前赵誉城瞧着太后的目光,以及昨夜对方中秋夜将他带到房顶上,询问太后时的目光,周良鱼心里更加难受了。
太后对他来说,应该算是祖母一样的存在吧,即使不是亲的,可小时候却极亲,后来因为旭世子的死,因为长得跟旭世子一样,太后怕睹物思人不愿再见……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公主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别啊,我就是想告诉你多提防皇上,他比你想得心狠的多,你这么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了。”
“谁说的?哪儿有?来来来,喝杯酒喝杯酒。”周良鱼随意跟尚佳郡主碰了一杯,心想,燕帝这哪是心狠得多,他这心肠都黑了啊,连亲兄弟都杀,他简直是……刷新了他对狗皇帝的认知。
周良鱼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到底还是被影响了,瞧着不多时进门的美人,都嗨不起来了,尚佳郡主愧疚自己这是不是让公主想起来自己前朝被灭身世凄零难受了啊?
于是,两位娇滴滴的美人抱着琵琶刚想来一曲萎靡的小曲儿,就看到两个丧丧的公子哥儿那么直勾勾盯着她们,瞧得两位美人心里毛毛的:怎、怎么这么盯着她们?怪、怪吓人的。
最后这顿花酒到底喝了什么,周良鱼完全没印象,脑海里一会儿是尸山,一会儿是小可怜的誉王,努力宽慰了一番尚佳郡主真的没被吓到,送尚佳郡主回了府,他爬上马车回程的时候,窗棂不经意一抖,瞥见卖的东西,眼睛亮了下,连忙让马车停下来,跑下去买了一包,就带了回去。
等周良鱼回到府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询问了一下赵三管家王爷可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周良鱼就带着东西去了书房。
赵誉城得到周良鱼找他的消息,头也未抬:“何事?”
侍卫回禀:“这……王妃没说,只说是从外带了东西回来给王爷。”
赵誉城抬眼:“给本王带了东西?王妃今个儿去何处了?”
“这……”侍卫犹豫了下,才小声道:“王妃今日约了尚佳郡主,女扮男装一起去了青楼……”
赵誉城:他就知道是这样。
刚想挥手说不见,但想到那良公主的性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动作顿了顿,“让她进来吧。”
侍卫应了,门刚小心翼翼被关上没多久,就再次被踹开了,与此同时,传来周良鱼生龙活虎朝气蓬勃的声音:“王爷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赵誉城头也未抬:从青楼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本王说过,约法三章,不许带女子回府。”
“哪儿啊,本宫是那样的人么?!”周良鱼嬉皮笑脸地凑过去,“王爷你好好看看,这世间就没我更正直的人了。”
赵誉城放下狼毫笔,淡定抬眼,从周良鱼靠近的眉眼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正不正直本王是不知道,但公主这身男装够花哨的。”
周良鱼扯了扯身上翠绿翠绿的衣袍,扬了扬头:“不觉得很像一根青竹么?”
赵誉城:“公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周良鱼警惕地盯着赵誉城,总觉得这厮嘴里没好话:“那……你还是说假话吧。”
赵誉城挑挑眉:“像青竹的同类。”
周良鱼:也是竹子?那也没差了。
但周良鱼总觉得……对方这眼神不像……于是,周良鱼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多了句嘴:“真话是啥?”
赵誉城:“竹、笋。”
周良鱼脑海里嘎嘣出现一根胖墩墩的竹笋头顶上面翠绿绿的叶子:“…………”
他将头顶上的绿玉簪揪了下来,顿时墨发倾泻而下,铺陈了一身,赵誉城本来眼底正噙着些许笑意,看到这一幕,陡然怔愣了下,眼底有微光浮掠而过,只是很好被他隐藏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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