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还没有想好应对方法，弘光已经醒了——朦胧胧地弯过手臂碰碰他：“明晨？——你醒啦？现在几点了？”
明晨张口结舌，大脑一片空白。
只觉得弘光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磨砂一般的质感，直接蹭在心尖上——从头到脚都酥软了，呼吸也不敢重，只低低地应：“不、不知道。”
“你还困不困？头痛不痛？胃痛不痛？饿了没？”弘光转了个身，用被子把两个人重新紧紧裹住，含含糊糊地问了一连串问题。
明晨支支吾吾地找话应对着，脑中一连串问题疯狂刷屏：
弘光这是什么意思？他记不记得？已经不记得了？或者还记得怕他尴尬想要混过去？或者还记得但是不能面对假装不记得？
不等他把问题理顺，就见弘光抬手揉了揉眼：“不行不行，不能偷懒，一顿不吃饿得慌，两顿不吃你胃就要磨个对穿——诶？我手怎么黏黏的……啊哦。”
——好了，不管弘光之前记不记得，现在肯定是记得了。
那一刻明晨只想要回到5分钟前掐死那个没有先见之明、不懂得先用纸巾把弘光的手擦一次的自己。
“那个……”
明晨还没想出合理解释，弘光已经先一步跪在被窝里跪起来对他双手合十：“对不起！班长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
明晨怔住。
弘光抬头见他不说话，也慌了，小心翼翼地试探：“生气啦？——真生气啦？对不起对不起……这可怎么办呢，唐突美人了……”
明晨真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明明心口有点酸，听到弘光说“唐突美人”，大概只是随口的玩笑，却也觉得甜。然而甜也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得顺着弘光的话哈哈一笑：“没事没事，我也喝多了。”
便把事情带过去。
弘光大抵是真没在意，随手揉了一下明晨的头发说：“你要困就再睡一下”，就披衣服起来给他煲粥——昨天明晨喝酒又吐了，不敢让他吃别的。
明晨缩进被窝里赖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感到不甘心。
跳下床跑到厨房去：“上次我让你买的那两本习题买了没？”
弘光正一边切肉一边烧水，忙得头都来不及回，随口答：“买了买了，快递刚过来，还没拆。”
“那今天我们就先做一套卷子。”明晨宣布。
“诶？”弘光大骇，“这不是才考完……”
“考完才不能放松，你基础差，那成绩里多少是考前突击，多少是运气好自己掂量掂量，正要趁热打铁才行。”明晨义正辞严。
“那行吧，”弘光转过头来，见明晨只穿件睡衣，裤子都没穿光着腿就跑出来，急得“哎”一声，捞着咯吱窝把明晨提溜起来拎进房间里塞回被窝，“我做什么题都行，你先捂一会儿把秋裤穿上别感冒。”
被子里还满是弘光的味道。
明晨偷偷地嗅了一大口，心想人是真好，也是真直。
第16章
很直的弘光当然不知道明晨内心这点弯弯绕。
他很直地叫明晨吃完饭，很直地开车载明晨回学校把必需品带回来，很直地给明晨腾了柜子出来放东西，甚至很直地带明晨出去逛街买衣服——仿佛被打开了奇怪的消费开关，不但买外衣，睡衣袜子内衣各种乱七八糟的配饰都买不少，明晨的眼睛在某个地方稍微停留的久一点他就要去刷卡，明晨一路上都在阻止：
“别了别了。”
“就算打折也不是不花钱的。”
“在学校里穿校服啊这种东西又用不上。”
每个遇到的营业员都好奇地偷偷打量他们，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的问明晨：“你们老板年终还管买衣服的？”
有的对明晨说：“你哥对你真好。”
还有一个什么都不说，只对明晨露出“我懂的”的笑容，搞得明晨很不好意思，一件商品都看不下去就拉着弘光飞快地溜走，弘光还奇怪：“我觉得这几件挺好看的，你试试……诶？有那么讨厌吗？”
两个人之后，明晨忍不住问弘光：你那时候究竟想什么啊，就可劲儿给我买衣服？
弘光回忆了半天回答：“其实也没想什么？就是觉得……你的衣服太少，都旧了，然后那些衣服你穿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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