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远所说,已经结束。
我已经累得什么也不想做。
“我两天没睡觉了。”我对远说:“要先补充能量。”
远抬起头看我。
“你后天来接我吧。”我说。
我作了一个又一个的梦。远说,忘掉极,我们离开这里吧。
可是很久以前的梦中,极说,弋,不要忘记我。
那双淡棕色眼睛的主人,似笑非笑,杯中的透明液体轻轻荡漾,他缓缓地,松手。
我被玻璃杯碎掉的声音惊醒。
窗外,狂风大作,原本放在床边的杯子,残片散落在地板。
突然间,有什么声音隐隐约约地渗入空气,扼杀我的呼吸。
在风雨之中,口琴吹奏的BLUES。缓慢而低沉,在夜空中鬼魅般游荡。
我的心脏颤抖着,屏住呼吸倾听。
的确是极,从前常常吹的那首。
幻听吗?
我急促地起身奔到窗边。赤着的脚险些踩到玻璃碎片。
那苍凉的蓝调更加清楚地传到耳中。极喜欢照自己的意思篡改原本的调子,随意拖长节拍,令它成为唯一的版本。
唯一的,任性的音乐家。
可是现在吹奏的,并不是极。虽然每个调子都跟他的版本契合,但并不是极那样凝重沧伤,而是像在过度的光与暗中,错失了季节般地,疯狂,与沉寂。
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极的方式?
我心中隐隐地感觉到了。
这几天的不太合逻辑的事件。从那天晚上九点之后开始,我重新回忆着,梅那舍没有联络我们;在没有泄露计划的情况下,出席者全部落网,惟独没有岑晶。
我想到他清澈的淡色眼眸,和仿佛深谷水晶般,远绝尘世的美貌。
可以让任何第一眼看到他的人沦陷。
我想到如果他被抓获,而梅那舍见到他。正如当初的远一样,愿意为他舍命。
“觉得那样的人,死了太可惜。”远这样说过。
而我的确曾对梅那舍表示过,想要七日蓝调的处置权。
我被他因为SI-BOM的BOSS漏网,而深感焦虑的神情蒙蔽了眼睛。
梅那舍,你的演技,实在太好。
我打开房门,走廊的灯光昏暗无力,华丽建筑到了夜晚,像要有鬼魂出没般阴森。低沉的蓝调渗入冰凉的空气,幽深而不祥。
我就像被海妖的歌所惑的水手一般,循着声音而去。在别馆的二楼,越来越近,最后我在一个房门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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