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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火锅

这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从昨日傍晚一直下到今日凌晨才停，漫山遍野裹上雪白外衣，雪洁净庄重，能掩盖住世间万物，可是终有雪融的一刻，遮不住真实。

清晨，寂静的村庄仿若古刹深寺。

在其他人还窝在暖烘烘的被窝，李大全就已经把院里的积雪扫清了，就连屋顶也清理过了。

又给暖棚添了柴火，给食槽添了干草加了几把大豆喂了马，天冷了马也要吃好点，才有力气抵抗寒冬，顺道打扫了一下羊圈，给羊添了一些秸秆和树叶，让它们慢慢吃。

回屋里烤烤冻僵的手，缓过劲了趁着雪停了，挑满了一缸水，挑水这活也被接手了，忙活了一早上，这会离饭点还远就回屋里钻进被窝，冬天没那么多农活要干，不用早起，早饭吃的也晚，一般快到中午才吃。

李大全之所以这么早就起床忙活，无非是自觉亏欠了人家，只能多干活以图弥补。

来了李平家说是打理西山，不过如今是冬天根本没活干，他们也是帮自己罢了，一个糟老头子连口热饭都吃不上，来了以后顿顿和人家吃的一样，这日子比以前可好过多了，人家拉补你，你不能偷闲躲懒，那不是糟蹋人吗？干这点活也是顶轻松的，自己多少也能心安理得点。

就是村里人见了都会叹一句，临老了能有这样的福气也是让人羡慕，到底因果报应，如果以前没帮过人家忙，哪里会有今时今日的好日子，这总比被自家人各种嫌弃看不起来的好，到底是请了去做工，不算是寄人篱下。

来偷粮食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终于惹得辜子晟生气了，麻利的穿上棉衣戴了兔毛围脖，蹲院里扣鸟，撒点谷子在支起的筛子里，绳子长长的拉在屋里，就等麻雀上钩了，麻雀笨得很，特容易上当。

一会儿就扣了四五只麻雀，辜子晟准备吃完早饭给几个孩子烤着吃了，当零食好了。

小时候还在老家时没少干这事，尤其下雪的时候，麻雀很好抓，抓住麻雀收拾干净就拿个小铜勺倒上清油在炉子上炸着吃，滋味难得，就是肉太少，吃不过瘾。

辜子晟胃不好乖觉的煮了碗清汤面，清汤寡水的很是嫌弃，不过谁叫他的胃这段时间不争气。

给家里那几个的早饭，就简单的做了两个菜，熬了一锅小米南瓜粥，金黄的南瓜熬的糯糯的，小米粥熬成稠稠的米糊状，香滑可口的很。

用晚上剩下的白米饭配着酸豆角肉末做了香喷喷的炒饭，韭菜炒鸡蛋，新鲜的韭菜炒上鸡蛋，嫩嫩的鸡蛋配着鲜香的韭菜，很是下饭。荤菜必不可少，做了土豆炖鸡块，家里住个猎户，野物就没断过，这个冬天饭桌上就没缺过野鸡肉或者是兔子肉，炖的酥烂的土豆和鸡块加上浓浓的酱汁，红红亮亮的品相好，滋味也顶呱呱。

至于做麻婆豆腐，辜子晟习惯先焯下切好的豆腐块，能去豆腥味而且豆腐块不容易碎。再就是炒油，先在锅里放入油，然后放入豆瓣酱和姜蒜末、辣椒面炒香，炒至油变成红色，油温不能太高，否则豆瓣酱容易糊，勾芡他不太会弄，通常都是照猫画虎，出锅的时候撒点花椒面，吃起来爽滑可口又麻又辣，能多吃两碗饭。

这豆腐就是自己做的，那天他们做了不少豆腐，除了送人的自家也留了许多，当然李庆一家都来围观了，细细的学了，村里如今也有豆腐坊了，据说李庆和他爹每天都拿豆腐去卖，村里人买的也多，走亲戚送礼自己吃都是不错的选择，可比镇上卖的实惠多了，还有面子。

李庆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真听了辜子晟的话白白学了的，拜师钱哪能少，豆腐坊赚的钱分一成，平时也会送豆腐来。

其实这次是真没想拿钱，做豆腐赚的就是点辛苦钱，想着斗米恩升米仇的缘故最后商定就今年拿一成的钱，算是拜师钱，以后就完全与自家无关了。

李庆昨天还想送豆腐来的，被李平拒了，家里做的还没吃完呢。

“晟子做东西简直让人恨不得吞掉舌头。”吃的饱饱的猎户大叔回味似的咂咂嘴，“要是个丫头不知道多少小子得争着娶回家！”

白了揉肚子的奎叔一眼，“真是对不住了，不是个丫头。”这人口没个遮拦，尽拿他打趣了。

李大全如今也是习惯这的生活，嗤笑一声，“现在谁家不想把姑娘嫁给这两兄弟？”就是村里的姑娘没有适龄的，又不想便宜其他人这才拖着的，“你没见多少人盯着，就怕谁家抢了先。”

“那是自然的，俩小子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业有家业，就是这相貌那也是十里八乡拔尖的。”如今李平他们也买了几亩地，就是庄户人家卖地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除非碰上不得已的大事否则不会卖地的，至于其他村他们又不想买，远了不好照看。

“奎叔，全叔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吃好了就留堂屋烤火，子晟一会说射雕英雄传。”子晟讲的故事也好听，层出不穷的计谋，豪气盖世的英雄，倾国倾城的美人，亦正亦邪的侠客，卑鄙无耻的小人，有伉俪情深的伴侣，有求而不得的怨偶，有家国天下的恢宏也有小家小院的快乐。

不好好体味不能了解其中奥妙，说英雄就英雄，子晟不当说书先生当真是可惜了，李平微微蹙眉惋惜的想。

端了一碗炸的金黄的南瓜丸子，搁壁炉上，外面北风那个吹，屋里人愉快的听着那些豪迈侠义的英雄故事，热血沸腾的，恨不能参与之中。

每个男人心中都有英雄梦，就是做不了英雄也希望得以见证，见不了能听听他们的故事也是一种幸福。

“晟哥，那个王爷真是太太坏了，怎么可以那么做！”小喜最先开口，他最讨厌那种坏蛋了，怎么可以那么欺负郭靖，郭靖那么好，皱着眉头，小嘴巴抿着一副打抱不平的样子。

小乐拍拍她家三哥，示意坏人是不会得逞的。

“小安觉得完颜洪烈如何？”

小安抿抿唇，声音低低的，“大坏蛋，雇凶杀人，还抢别□□儿。”

无奈的摇头轻笑一声，“你们啊还是太小，想的太简单了。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为国完颜洪烈一直很忠诚于大金国，而且终其一生为大金的发展而奔波，至死不渝，比之中原群雄只会叫嚣强了不知凡己。为爱他对包惜弱，自牛家村一见钟情之后至死都没有丝毫的改变，即使他一直知道包惜弱还想着自己的前夫，这一点说明他很爱自己的妻子，甚至于堂堂金国六王爷一生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养着一个不是自己的儿子，从一而终，这样的情有谁能聘美？为亲完颜洪烈对完颜康的爱比亲生父子丝毫未差，纵使后来杨康反复无常，甚至想杀他，他都包容着这个一手养大的儿子，从小就教育杨康如何治国，对杨□□活等各个方面的照顾得当，这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父亲。”故事里哪个反面人物能得个公平，“胸有谋略，手段高杆，说阴谋诡计就更站不住脚，一国之王要是连阴谋都不会还能稳坐朝堂？”

“那也太恶毒了，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杨康怎么能认贼作父？”

“奎叔这话不公道，杨康从出生就在王府长大，他只知道他的父亲是完颜洪烈，他的国家是金国，他是金国的小王爷，宋朝是他的敌国。”整个射雕英雄传辜子晟最看不上的是包惜弱，弱质芊芊的美人，就是那软弱害了她的儿子英年早逝，明明不喜欢完颜洪烈却跟着去了王府，既然改嫁了偏偏还守着过往，也就完颜洪烈愿意哄着她，把她曾经的家照样搬来，也让杨康的处境变得艰难，不论金人还是汉人他都做不好，一个母亲连为母则强都不懂，当然辜子晟也没资格说，他的父母可是连他要都不要。

李大全自嘲的笑着，自己何尝不是因为娶了李牡丹才落得个半生零落，儿子不亲，邻里不睦，幸亏平子一家不嫌弃还愿意帮一把，“杨康的一生大概就是在她娘嫁给那个王爷就改变了。”

气氛有些压抑，李平赶紧转了个话题，“子晟喜欢这个完颜洪烈？”李平不禁侧目，子晟的看法总是和别人不大一样，也是这种不一样让人觉得喜欢。

“没有喜不喜欢，只是觉得可惜，抛开民族仇恨，完颜洪烈还算不错，当然他可不是个好人，只能说是某些方面还不错，而杀人强占别人妻子这种事可真真是够恶劣的。”只是勾起一些往事而已，摆摆手，“不说他了，今天就到这里，预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故事也是想让他们知道一些世事无常，哪有纯粹的好人坏人，或许与你是坏人，可与别人却是好人，只是希望日后处事能更圆满，能好好守护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