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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结束以后，王曜就没再去过学校, 毕竟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把那些参考书和习题一股脑的都卖给了收废品的, 连笔记一起, 全部卖了出去。收废品的大叔看着这么一堆高三参考书很纳闷，毕竟现在离高考还有几个月，大叔人不错，小心翼翼的问王曜：“读书是最重要的啊。”

“免费给你，拿走。”王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

毕竟本来考学就只是外婆的愿望而已，他努力的复习也只是想留在国内而已。他都已经想好了，拿到offer以后就去和外婆说，他就能搬过来，外婆也不会拒绝的。然后他只需要再去考高考，他都看好了本市的一所大学，分数不高, 想要考到简直不要太容易。

但是这些设想计划现在全成了空想。

他还是如愿搬到了外婆家里，但是这个家里已经少了最重要的人了。王曜头一次对这个屋子产生了恐慌的感觉。他在这个屋子里呆了七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叫外卖以外, 没有做过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就连电话都懒得接，弄得妈妈担心的上门看了他一次, 王曜只是面无表情的打开门，表示自己还在，然后就又关上了门。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无聊，非常无聊。

本来日子就应该是这么过去了, 直到舅舅回来了一次家。

舅舅过来他不能再把舅舅拒之门外，从情理上来说，这个本来属于外婆的房子现在的所有者已经变成了舅舅。舅舅回来是来收拾遗物，顺便受姐姐的委托看了一下王曜。

“你还好么？小伙子？”舅舅进来以后，没有先去做别的，而是坐到了王曜身边。

王曜轻轻的嗯了一声。

舅舅拍了拍王曜的肩膀：“你打算一直躲在这里啊？”

王曜翻了个身，懒洋洋的说：“没有啊，我哪里躲了。”

“我听你妈说你已经在这里呆了两周没出过门了，我知道你难受，但是外婆也不想你成这么一个颓废的模样，是不是？”

王曜猛的坐了起来：“哪里颓废了。”王曜撇嘴，嘴硬的说：“offer我已经拿到了，现在又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只是想悠闲几天而已。难道拿到录取通知书以后我还要一刻不停的当个书呆子么？”

“好好好，我说的对。”舅舅举手投降：“可是别的年轻人考完试以后放松可是疯玩，你这每天闷在屋子里干什么？思考哲学问题？我怎么不记得你申请的是哲学专业？”

王曜哑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硬说道：“我宅，你不懂。”

舅舅乐了：“宅？我头一次听说宅的人家里连台电脑都没有。”

王曜终于无话可说，把自己又埋进了被子里，随口乱编理由：“我这一年复习睡的太少了，我补觉！”

舅舅在床边坐了很久，才说：“那你睡吧，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听到舅舅离开屋子，王曜才慢慢把脑袋露出来。他知道舅舅回来是整理外婆的遗物，王曜竖着耳朵听着舅舅的动静，想着舅舅会拿走一些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他好像又什么都听不到。

后来王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王曜再醒来的时候，舅舅已经走了。王曜在整个屋子里转了一圈，外婆屋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少，那些东西都还放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客厅里多了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台崭新的电脑。

王曜走过去，看到电脑屏幕上贴着的一张便条。

——“外婆的东西都交给你了，你自己来处置。这台电脑算是舅舅送给你的，不要太闷着自己。”

※　　※　　※

这台电脑在客厅里摆了两天，王曜终于想通了。他现在的状态不对，舅舅说的对，他可能不能这么下去了。王曜对自己说，我要去查查看外婆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他打开了电脑。

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在网络上收集了很多资料，并且一字一句的阅读着。他开了一个知网账号，甚至翻去了外网搜外文文献。学习这些资料消耗了王曜很多精力，但是他却越看越心情越差。

他们犯过这么多的错误。如果他早一点看到的话——王曜越想越觉得内疚。

这下王曜连睡都睡不着了。

他几乎被自己的情绪淹没了，这天晚上，王曜傻乎乎的看着天花板，竖着数字上了一万还一点睡意都没有，终于无可奈何的又打开了电脑。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就随意在网络上乱逛，发泄着黑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