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和恐惧一同攫住了心脏。他的身体不能动弹,心里是凄冷一片的绝望。他声音颤抖,一句话里带上了哀求:“不要这样,宋锐,求你了,你不要这样……”
他曾经在梦里见过这样迷乱的美景,清醒之后就只剩他一个人记得。眼前的情景美好得像在梦里一样,于是他就像是在梦中那样,随心所欲起来。
“宋锐你他妈神经病!滚开啊!”
宋锐把他的衣服从下面捋上去,这个过程有如在剥开一颗禁忌甜美的果实,里面白皙修长的胴体全部地向他展露出来——看到上面那颤颤耸立的两颗粉色,看起来甜美而柔软。他呼吸猛地一重,心跳如雷。记忆潮水般回溯到脑海里,他曾经见过,他为此着迷。
被他压在身下的身体在哆嗦着,衣服胡乱地堆在前胸,在诱惑着人更近一步。宋锐俯身下去,炙热的欲望硬得发疼。他记得那种美好得不忍多碰的触感,软得要想水一样化开。炽热的情潮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掉,他俯身衔住了一颗,宋锐的呼吸更重了,像野兽在喘着粗气。
身下的人发出猫叫一样可怜的声音,皮肤也泛起了淡淡的粉红。宋锐的动作更重了。他含着它……黏腻的水声在屋子里响起,而他满身满心地扑在这人身上。他感觉自己此时的心变成了一根细而轻的弦,程皓任何微不足道的动静都能够轻易地将它拨动,不断地震颤,铮铮作响。
但是那人从始至终都在发出一种不愉快的声音,听得他心烦意乱。宋锐终于从他身上抬起头,却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这个人已经心如死灰地放弃了抵抗,他闭着眼睛,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地哆嗦着。发白的下唇上赫然一个刚咬出来的血口子,他的脸色白得让人心惊,像是下一秒随时都要晕厥过去的低血糖病人。让宋锐吓得不敢再动一下的,是他满脸湿漉漉的泪痕。
空气凝滞了。宋锐也不知道醒酒了没有,仿佛意识到现下的状况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糟得不能更糟的地步。他压制在衣衫不整万念俱灰的程皓身上,画面破碎了,其他东西也粉碎了,无可挽回的。他放开了钳制着程皓的手。
就算像刚才那样打他、骂他,怎样都好,只要他有一点反应,甚至想拿刀子捅他一下那也就是流点血的事,但是人现在就那样苍白地躺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变得苍白。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不真实但是极其恐怖的噩梦。
他沉默了,也不再有动作。两个人谁也没有动,程皓从刚才就不肯再看他一眼了。
宋锐轻轻地把他的衣服拉好,整个过程是那么漫长又尴尬,他现在做什么都是错的。程皓依然像死尸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毫无反应的样子像在一刀刀凌迟人的心脏,时间每过去一秒都好像一年那样的漫长。
“我……”
他半天也说不出口,现在这样子,连对不起都显得很无力。宋锐闭上了眼睛。
他放弃了。再睁开的时候,他缓缓地弯下身子,十分温柔地抱住了程皓。
害怕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却又一点也不敢用力,害怕下一秒他哥就会消失掉。
他用自己的脸亲昵地磨蹭着程皓冷冰冰的脸,动作缱绻而温柔,低顺而依恋,像两个最亲密无间的恋人一般,除了爱意就再也融入不进任何别的意味。即使做着这样的动作,他心里的害怕却越来越不受控制。
“哥,” 一开口,才知道自己从喉咙到口舌都是干哑的。尽管很艰难,他最后开口问:“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是吗?” 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现在还有没有意义
问得痛苦而又万分小心,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上行走,把人高高地吊在悬崖边上,如果他哥不愿意拉住他,那就是掉下去摔得死无全尸那也是他自己活该。
满脸都是刚才程皓的泪水,两人的脸贴在一起的时候是温热湿润的,现在又很快变得冰凉一片,附在皮肤上,冷意就一直漫到身体里。
热的眼泪不像眼泪,只有冷的眼泪才是眼泪。那种失去温度、痛苦酸涩的……他哥的眼泪。
雕塑一样的程皓有了反应。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缓慢地转头,无神的目光最后定格在宋锐脸上。于是宋锐就仿佛从那双玻璃珠子一样毫无感情可言的眼中看到了世界上最冰冷的嘲讽。
他的嘴唇动了,像久未上油的生锈机械零件一样,动作十分滞涩,吐出来的话也是。
“当然。”
声音有气无力,但是却十分坚持地、一字一顿地把所有的话都说完:
“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你知不知道,你真很烦人。”
“你连这个破房子都没有了,谁还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是喜欢我吗,求求你,放过我吧。”
*
程皓临离开前最后见的人是宋培红。
他诧异于这个女人变脸的效率。前几天还在他家楼上泼妇骂街此时变成了坐在对面笑容可掬的妇人,态度比起前几天来要缓和了不止一星半点。他太不了解宋培红了,此时也看不出来,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有什么违和感。
找到宋培红这种事情他也是不得已,没想到对方的原谅来得这么简单。或许是看他来的时候还拖着一个行李箱的原因。这样也好,原本程皓还做好了说服她得要多费一番功夫的准备的。
那笔钱现在没办法交到宋锐手上了,程皓不知道宋锐背后都找了谁,他想把房子的事情委托给宋培红。
程皓看出来了,她是比谁都紧张这个房子的人,而且还是宋锐的母亲。这么大一笔钱要交给外人总觉得不能放心。宋培红为人可能刻薄了一些,然而至少在这件事情上,程皓相信她还是可以办妥的,毕竟看起来本人也很乐意的样子。
程皓几句话说完就要赶去机场了。
宋培红从刚才就变成了一个和蔼的长辈。她时不时瞥一眼放在程皓脚边的行李箱,一副好心相劝劝的表情道:“你到了那边,去找一个跟你一样的人吧。”
不要再来找我家孩子了。
程皓的水杯刚凑到唇边,他的手僵硬了一瞬。才继续刚才的动作,抿了口水。
“嗯,”一直握在行李箱的把手上,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两下“我会把钱打过去的,之后房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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