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员外听了觉得格外解气,就此拍板。
那军师给陈良提供了铁匠和周陈氏,陈良只花了点钱就买通铁匠,给他打了一条安乐侯府制式的铁鞭。而周陈氏那头,只要捏着周陈氏与大夫通奸的把柄,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何况周陈氏巴不得自己的丈夫死了,好改嫁于那名大夫。
至于收买侯府下人的事,军师说不用员外费心,两件案子大家一人做一件,也显得公平。
如此一来,所有的角色都已到位,好戏也开锣了。
甚至说庞昱坏话的灾民都不需要花钱去收买,陈员外让自己的家丁乔装改扮,练两个时辰台词,就直接拉到包大人面前表演去了,而包拯最初还真的信了这些人的话。
惊堂木一拍,包拯黑着脸道:“陈良,你仅因个人恩怨而设计栽赃他人,身为商人却趁灾情严重抬高粮价,如此目无法纪、肆意害人、有违天和的行为,该斩!周陈氏,你与人通奸,害死丈夫,伙同陈良陷害安乐侯,罪加一等!判你二人斩立决,至于陈良……狗头铡伺候!”
“……”
堂上的庞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完包拯的宣判,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包拯又转头看向庞昱:“安乐侯,你初到陈州时,强抢民女、私设徭役,念你知错能改,又大兴水利改造田地,将功补过,减轻罪行。但过去的错误,本府仍要对你进行惩罚……嗯,就罚你在此地继续督造水车水渠,让乡民尽快回归自己的耕地。”
庞昱先是听到要罚自己,很是紧张,听完给自己的惩罚后,这才露出一个微笑来:“甘愿领罚,大人英明。”
终于不用死了!
庞昱内心的小人欢欣鼓舞,恨不得缠上一条红布绸扭秧歌,但他面上仍然保持端庄的表情,行礼的姿势也一如既往的行云流水,因为心里高兴,动作间还带了几分潇洒的意味。
嗯,令人眼前一亮。
有的人精神面貌一变,就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往怎么看怎么讨人厌,如今却怎么看怎么可爱。
说的就是庞昱这种人。
***
“呼——”回到行馆的庞昱将自己仍在贵妃椅上,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有惊无险地过了这一劫!”
庞福也乐呵呵地笑:“侯爷是贵人,自然有天大的福气,邪祟不敢近身,想害你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得了吧,那也要我行得正立得端才行。”庞昱白了他一眼,“如果我真是作奸犯科之徒,还是难逃一死。”
“咱们侯爷品性自然是没话说的。”庞福锲而不舍拍马屁。
庞昱对他这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毛病已经习惯了,没有顺着他这话往下说,而是一个翻身坐起来,“那山匪的军师抓到了吗?”
庞福的笑脸没了,耷拉着两条眉毛,“家将们都派出去了,还是没有消息。那军师也忒狡猾了!”
“开封府那边也没有抓到他?”庞昱皱着眉。
“没呢,据说展护卫将方圆百里都找遍了,那军师还是不知所踪。”
这案子看似已经结了,但是最关键的人物却没有落网。
令庞昱心里始终有一片挥不去的阴霾。
不过侯府上下倒是喜气洋洋,尤其是京城庞府,门墙翻刷一新,处处张灯结彩。
刚从马车上下来的庞昱差点都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家。
等在大门口的庞太师扶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跑下石阶,一把抱住自己的宝贝儿子,“昱儿啊!爹想你想得好苦啊!”说着放开庞昱,仔细地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心疼不已,“昱儿,你怎么瘦了!那些杀千刀的,为父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敢害我儿,我叫他断子绝孙!”
“爹!”庞昱拉着庞太师的衣袖,有些羞赧,“这是大街上,您有话回府说吧……”
“哦,对!瞧爹,一生气就忘了……”庞太师紧紧抓着儿子的手,一边抹眼泪一边往里走,“一别数月,爹真的好想你啊!”
“我也很想爹!”庞昱说的情真意切。隔了一辈子,他总算又见到了爹,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更加下定决心,这次有自己在,绝不能让父亲走上老路。
“对了,父亲可要见一见杏花?”一路和庞太师絮絮叨叨,两父子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好不容易在花厅坐下,庞昱这才想起他还没给父亲引见杏花。
庞太师神色淡然地摆摆手,“她既有身孕,就先回房休息几日再说。”
庞昱看了他爹一眼,就明白这冷淡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他爹身为当朝太师,独子又有侯爵在身,对儿媳的要求自然也很是很高的,杏花这样的身份,庞太师真的有些看不上眼,哪怕怀了孕,将来也是庶长子的命,还不值得过分关注。
但庞昱心境与前世不同,他见着女人都发憷,更不会娶妻给自己找不痛快,若是他的“恐女症”好不了,那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娶妻了。
“爹,有句话我得先跟您说……”庞昱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庞太师,“杏花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我唯一的孩儿了。”
“什么?!”庞太师的脸色立刻变了,抓着儿子的手泫然欲泣,“儿啊,你该不会是在陈州落下什么毛病了吧?没……没关系,宫里太医多,爹给你找太医来看,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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