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了?”医生问。
陈洲的眼皮都不愿意抬,没出声。
赵达达赶紧凑上前:“四天,不是四天就是三天。”
“嗯。”年轻医生哼了一声,随后在病例上哗啦了几下,继续问:“你是病人的……”
“弟弟。我是他弟弟。”陈洲整个人晕头转向,像是要往后仰。赵达达一把扶住,站在他身后,让他靠着。
医生点了下头:“来,我听一下。”
陈洲一直闭着眼睛,听见这话睁开眼,目光从深陷的眼窝射出,很扎人。未等陈洲说话,他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赵达达忙手忙脚的给他拿出来,上面没名字,一道省略号。
陈洲看见那串“省略号”皱了下眉,随之清了清嗓子,接了起来。
“赵秘书。”陈洲沙哑的嗓音瞬间清亮了,整个人的声音像是某种冰冷的武器,凉飕飕的。
对面说了什么,赵达达听不清,只知道最后陈洲回了一句“知道了”就把电话撂了。
年轻大夫把笔怼在桌面上,显得很不耐烦:“病人,来,我先听一下。”
“不用了,你给我开药就行。”陈洲作势起身,整个人眼前一黑,晃了一下。
年轻大夫不动声色,仰着脸看他:“药是我开,你现在这个状态,开药也无济于事,肺要是烧坏了,就不是打针吃药的事儿了。”
陈洲点点头:“我知道了,开药。”
“不是,你是大夫我是大夫啊?你这个病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年轻大夫冷着一张脸,目光钩向赵达达:“病人家属,你们家病人怎么回事,不听话啊。”
赵达达弓着身子赔着小心,一面怕惹着陈洲,一面怕惹着大夫,两面难做。
陈洲看了眼医生办公室的钟表,时间差不多了,他爸又派了秘书来传话。陈洲不愿意在陈父的面前示弱,再说那人也不会心疼他,他这个样子过去,十有八/九会被他爸认为是娇气。陈洲纵然不在乎这些,也不愿意平白的讨个无趣。
可他现在烧的浑身疼,眼底一片红,大夫又给他递了根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将近四十一度,这么烧下去,人就废了。
年轻大夫给赵达达使了个眼色,赵达达眼疾手快,一把抢过陈洲的手机,两秒后手机关机,年轻大夫伸着手接过去,把手机锁紧了抽屉里。
陈洲:“……”
“现在手机没有了,你走,肯定是不能走了,乖乖让我检查一下好吧。”年轻大夫把着听诊器,不由分说把陈洲按在椅子上听了听,发现一切都正常,万幸没烧出肺炎来。
“挺好,这身体素质不错,就这么烧了四天还健康着呐,得好好珍惜。”
赵达达被陈洲阴沉的目光扫的浑身不自在,听见这话茬赶紧接了过来:“我哥这人比较倔强,麻烦大夫了。”
大夫摆摆手:“这都是小事,但是你这个做弟弟的还是得多关心关心你哥,不能任由他太自我。”
“一定一定。”赵达达心虚的说着,小心谨慎的扶着陈洲站起。
大夫开了药,赵达达去取药打针,陈洲踉跄着走,出门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门前的公示牌——
主治医师:潘就衡
……
陈洲在医院打了个吊针,赵达达在小潘医生的建议下给陈洲开了个病房。
陈洲实在有心无力,更何况手机也不在身边,只能迷迷糊糊的躺在病房里睡了一觉。
可这觉也没睡好,针打了一半,一群人就推门进来了。
陈洲的体温多少降下去一些,大约维持在三十九度左右,总归比最初清醒了一些。来人尽是西装革履,个个端着一个小笔记本电脑,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冲到了病床前。
赵达达有些摸不清头脑,问:“你们是谁?”
来人也不理他,径自推了陈洲醒来。
“唉唉唉!你们干嘛啊,人刚睡着——”
陈洲被迫清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几抹黑影子。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嗓音沙哑,冲着赵达达说:“给我倒杯水。”
赵达达被这群人气的就要暴起,无奈于自己跟个豆芽菜似的,只能咬牙忍了。
陈洲喝了一杯水,然后坐起来,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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