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世子如若有兴致,我可将在西北发生的趣事儿挑选一二,说出来供小世子娱乐解闷,只是世子来霍府半响,想必腹中辘辘,请让霍启吩咐下人备好饭食,世子今日留在鄙人府中用饭,让霍某尽到地主之谊。”
洛青阳自然乐意,由霍启自己亲口讲出来的军旅生活自然那些说书的真是多了,当即点头应下。
他眼睛微微弯起,表情满足得像只被人挠了下巴的小猫,霍启无意间瞥见,心里泛出点异样,突然想起了数年前,他在狩猎途中遇见的那只侥幸从他箭下生还而后被他收养的狐狸。
缘分不可谓不神奇,本来毫无瓜葛的二人,现今竟在一个饭桌上吃饭了。席间,霍启抛弃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一贯原则,二人谈笑风生,一些得趣儿的地方更是惹得洛青阳捧腹大笑,全然没了世子风范。
二人用膳毕,天色已暗,霍启命下人包好了新采的梅花,递给管家,最后随着洛青阳一起回王府了。
当晚沐浴后,霍启如往常一般躺在榻上,手中一本闲书,偶然撇过窗外,见忽有小雪至,又有月光如练,一院小梅于朔风中瑟瑟款摆,姿态纤优,惹人爱怜。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忽现洛青阳的容貌,想起少年肤白眉黛的模样和风流的体态,嘴里不自觉吟出句带着点赞美又带着点轻薄的词来:
“东南妩媚,雌了男儿。”
第9章 静安王爷
这日天雪初晴,许久不曾纵马的霍启,骑着爱骑青駹在京郊游了半圈后,停在了自雨亭前。
自雨含光是盛雍八景之一,自雨亭坐落在尨水的孤洲上,中间有竹桥架起,与河岸连通。这个四角亭是个全竹亭,用的是闽地著名的刚竹,所以名自雨,意思是它四周有水流下,如雨自来一般。
每至夏季,引不远处清冽的山泉水灌之,亭子四周便被雨帘包裹,能消除暑热,自成一方清凉,若有午后夕阳的余晖洒在亭上,亭子周边就有辉芒四射,加上泉水自亭檐泻下,与河中水流击打而水汽缭绕,不管远观近观都有出尘味道,后来为了方便一些达官贵人冬日里也能享受着自雨亭周围的风光,便在亭子地面铺了许多竹管,引温水灌入,使得亭子周围的温度颇高,带着它周围的几丈水域即使冬日最冷时节也不会结冰。游人们如有兴致可在此垂钓、煮茶、饮酒,不失为无聊冬日的一个消遣处。
霍启小时候很喜欢来这个地方,他好动,冬日里总不愿窝在霍府,霍老将军要是得了空,必会陪他来这里钓鱼煮茶喝,爷爷爱喝茶。带着霍启也学得一手好茶艺,又因为爷孙俩早年常在这里下棋,霍启的棋艺也不错。
他将马拴在了岸边的一棵枯树干上,自己徒步去自雨亭,却远远望见那亭中早有人迹,亭中人似也有感应般回过头来,霍启本有一双精目,奈何此刻距离过远无法看清。
既然有人先到,霍启未免打扰对方的兴致,就要提步返回,却听见亭中有人呼喊自己的字。
“桓宴兄哪里去?既是故友相见,何不来自雨亭一聚?”
霍启脚步一顿,因那句‘桓宴兄’引出记忆无数,多少年没有人这般唤他的字了。
平凉十年,士兵们都叫他将军,只知道他名霍启,谁还记得桓宴是谁,若不是此刻听见,他自己恐都要忘了。
霍启出身那年本朝对南越长达十年的征服战争终于结束,霍老将军自此也功成名退,望着自己第一个小孙子,心中感概不已,希望自小孙子出身日起天下承平,再无战事,故而取名为启,意为一个太平世道的开启,又将霍启成年之后的表字也给定了,桓宴,桓乃大之意,宴乃海清河晏,暗喻政治清明,世道无恙。
往事如烟,物是人非,这天下终没能成为爷爷希望的太平治世。当今皇上在即位的前几年大刀阔斧的改革,许多措施都令天下人耳目一新,但是不久就显露出骄奢淫逸,安于燕乐的本质,或许是朝中的反对势力都被铲除,皇帝逐渐荒怠朝政,使得四夷不察,武备不修,边境祸乱再起,狼烟重燃,这也才有了后来霍启临危受命,远调西北的事。
既然是故友,霍启也不好自去,待进了那自雨亭方认出刚刚唤住自己的故人。故人一袭华服,身后立着三四个貌美的婢子,将手里最后一块香丢进焚香炉后,才拍拍手起身,
“桓宴兄,一别十年,别来无恙。”
他身旁的人也跟着故人起身,向他招呼:
“霍将军。”
霍启望着这人面容熟悉,脑中思索了一会方记起这是他归京时,接风宴上曾用话语调戏于洛青阳的宁和王府的世子,洛舒朗。
霍启微微俯身见礼:
“臣霍启见过三皇……见过静安王爷,见过世子。”
被唤作王爷的人亲手扶了霍启起身,
“你我二人许久不见,这些虚礼,不要也罢,你何必跟我见外?”
说着他又朝后面的婢子吩咐道:
“快去多备一副酒具,将军本是我的至交好友,多年未见,今日自雨亭偶遇,不能辜负了此番机缘,需饮个痛快。”
见对方盛情相邀,霍启也不愿扫了他的兴致。
三人坐毕,婢子将那火炉中刚刚煮沸的美酒斟满了三人的酒杯,亭中本就酒香四溢,这下更是酒气大盛。那王爷举杯,其余二人也跟着举杯,待三人痛痛快快满饮了几杯后,霍启才缓缓问道:
“十年未见,王爷一向可还安好?”
那王爷举着手中酒杯缓缓饮了一口,苍白的唇色并没有因为热酒而染上些许血色,他自嘲似的摇摇头,
“桓宴兄见吾今日之体态方知这十年我过得并不好,这盛雍城里,又有几人是过得好的?”
“王爷说笑了,盛雍是京都,云集天地精华,龙气蒸蔚,自然样样都很好。”
“哈哈哈,本王还是习惯桓宴兄唤吾天慎,这王爷王爷的,当真是陌生得很啊。”
“王爷说笑了,这已经不是十年前,况且尊卑有别,王爷乃皇亲贵戚,我怎敢直呼王爷名讳。”
霍启的话让洛天慎沉默片刻,修长苍白的手指在酒桌上扣了三扣,桌中炉上的就还在咕噜咕噜的沸腾,等了许久,才听见他接话,带着点叹息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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