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只有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母妃的忌日,父皇怕是已经忘记了吧。”
当年母妃对父皇的即位出了大力,甚至为了巩固父皇的位置,设计亲手杀害了他权倾朝野的亲舅舅,母妃一族的势力也随之消解,父皇因此才没了后顾之忧,奈何天子薄情,父皇却被妖妃姚氏迷了心神,姚氏诞下皇子后,父皇对他也再不似以前那般宠爱,而曾经对母妃的誓言和承诺,早成了过眼云烟。
母妃去世多年后,在姚氏的策划下,洛天慎企图与他一争储君之位,众人多趋炎附势,见他大势已去,多有冷眼,那些年可真叫他看尽人间冷暖,
“这些年来,我侍奉父皇,处处小心,就怕一个不满意,父皇就要废了我另立他人。”洛天成抬起了头,青阳见他眼有泪光,知他心里难过,
“阳儿,我不明白,我与洛天慎同为父皇的儿子,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父皇最爱的永远是洛天慎。”
洛青阳听到这,也不知该如何作答,皇伯伯对洛天慎的偏心,是人尽皆知的,除了太子之位,老皇帝可谓对他百依百顺。
“或许,在帝王之家奢求亲情太可笑,什么都是假的,一切皆是虚无,唯有权力,只有权力才能让我安心。”
洛青阳皱眉,“天成哥……”
他还来不及说出安慰的话,门外值们的两个小子敲响了殿门,
“殿下,兵部有急件,说是荆州来的紧急军情。”
洛天成闻言一顿,三瓶酒下肚让他脑袋有片刻的放空,荆州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为何又有紧急军情?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裳,身后的洛青阳也跟着站起来,
“进来吧。”
门外进来个小子,佝偻着腰,对着两人见了个礼,呈上信筏后便安静的退到一旁,静候洛天成的吩咐。
洛天成展开了信,殿内本就光线不足,殿门陡开,夜风瞬间侵入,烛火有些摇曳,若明若暗中洛青阳看见了太子紧蹙的眉。
洛天成挥手示意殿内的小子退下,他凝重的神色让一旁的洛青阳也跟着紧张起来,靠近半步,不禁问道,
“太子哥哥,荆州事如何了?”
洛天成将手中信纸捏成一团,他的语气之间怒气毕显,
“荆州烽火又起,开年半旬,战事已经绵亘大半个荆州,流民四溢,盗寇蜂起。”
谁人能知,当雍京醉生梦死的时刻,荆州地已是一片狼藉。
第49章
次日一大早,就有接连不断的奏折往东宫里送来,奏折中十折有九折都提到了荆州事。
荆州事急,是谁也没能料到的急。年前,江夏太守赵猷上奏说荆州的战事几近平息,匪人多被官军铲除,抓获的红巾匪首领也在押解进京的途中,绵亘如此之久的战事即将结束,让朝廷也不由得大松了口气,谁知年才刚过,叛乱势力死灰复燃,且排山倒海之势更胜年前。
兵部的几大主要官员一早就齐聚太子府,居上座的洛天成皱眉读着兵部连夜整理的荆州战况,兵部尚书并着两位侍郎立在两旁大气也不敢出,只私底下交换着眼神,心底多少有些忐忑。
毕竟年前还信誓旦旦的向太子保证荆州战事不日便能平息的,是他们,那曾料会成今日之势?
洛天成放下手中的折子,手指捏住眉心揉了揉,他还有些醉意,“左文桥。”
兵部尚书左文桥出列,“臣在。”
“你跟本宫说说,为何红巾匪二旬间又卷土重来,你等不是说教首都已经被抓住,教众也大都被驱散么?为何叛乱又起,而且势力如此凶猛?”
左文桥听太子连问几问,语气也有些愠怒,他擦擦额间的冷汗,忖度了一下说辞,
“禀殿下,昨夜臣又连夜将押解进京的匪人审问了一番,发现这些人根本就不是匪人的首领,不过是些地方小教首罢了。”
“也就是说,红巾匪的首领依旧逍遥法外?”洛天成的语气越加不好。
“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洛天成一拍桌子,大怒道,“那为何年前信誓旦旦地保证红巾匪势力不日便能消除,怎么,当本宫是傻子,以为我好糊弄?”
洛天成一向以温和形象示人,鲜少这般疾言厉色,左文桥忙请罪,
“殿下息怒,息怒。”
洛天成突然站立起身,将手里的折子掷到堂下,折子翻腾几圈滚到左文桥的靴前,左文桥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口中依旧唱着‘殿下息怒’。
“息怒,你要我息怒就把实话说出来,兹事体大,你们一个个还想瞒着我多久?”
“是,是,殿下容臣解释。去岁冬月,荆州军与叛匪在荆州本呈分庭抗礼之势,但自腊月始,匪人不敌,开始节节败退,官军乘胜追击,继而便有大量匪人投降,荆州军又缚捉他们的将领,荆州官员们将这些叛军首领关押后,便将投降的人安置在城外,本打算开年后发些盘缠费让这些人都回各自的家乡务农,谁知这银子还没发出去,原本投降的叛军又集结起来,加上原本还在的教匪势力,内外勾结下,荆州军连连失利,致使不过月旬,战火竟重燃,并且迅速蔓延至整个荆州。”
洛天成听完,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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