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面红耳赤,额上、臂上青筋暴起,一双凤目更是红得可怕,“婆婆,你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他疯狂的晃动着眼前的老人,理智早已消失无踪,只觉得之前听到的话语带着极为滚烫灼人的温度,在自己的脑子里,身体里不停的乱窜,烧得自己肝肠寸断,五内俱焚;心脏爆裂、头脑溃乱的痛苦让他急欲逃离,却完全无法找到发泄的出口,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裂,化作齑粉,哪里还知道所见是何人,所谓是何事呢?
“冷静一点啊,放开陆婆婆,你疯了吗?冷静一点啊!”村民看着几欲昏厥的陆婆婆,终于反应过来大事不妙,急忙上前去,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丁竟费了好大气力才把这个完全陷入癫狂的年轻人与陆婆婆拉离开来,可这疯子居然不死心,手脚并用的不停挣扎,嘴里不停大声嘶吼着,“这不是真的!!!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整个场面乱成一团,众人无奈,只好将他连拖带拽的扯走制住,这才把陆婆婆从魔爪之下解救出来。“放开我,我要去问婆婆,这不可能是真的,不是,一定不是,快放开我,放开我啊!!!”被制住的人用嘶哑的声音疯狂叫喊着,挣扎着,不知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几个人眼看就要压制不住了,只好一个手刀劈在他的后颈,公西珏还想挣扎,却一下子浑身脱力,头脑沉重,无法凝聚溃散的神智,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呵呵,果然是这样,果然是。一切都错了,错得太离谱。与常朔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他,怎么就没有具备孕子能力的可能?!算算时间,当是哪年秋狩之时吧,他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寻找逆泉,平安的诞下孩子吗?……那个叫做阳儿的孩子,竟然就是他亲自诞下的、自己的孩子,现在细细想来,眉眼之间除了与他的相似,剩下的,不就是自己面容的影子吗?…后来,那个孩子,却夭折在自己的府中…他该有多么伤心绝望。是啊,那时候,早已没了呼吸的他,还把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呢,孩子还那么小,怎么能够再伤了,病了呢…可笑…苍天啊,一切竟是如此的可笑。一切都已时过境迁不复还,那些当时无意无心的事情却在如今攒在了一起,连珠成串,把其间的疑惑扫除之后,露出的,是原本该欣喜若狂,如今却痛入骨髓的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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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公西珏正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被弄回了王府,皇兄,可真是费了一番苦心呐…记忆刹那间回笼,冰冷绝望从梦里决堤,将清醒时的每一分每一秒也淹没了,裹紧了被褥,即使是在夏天,也丝毫无法驱除身体彻骨的寒冷。一切都,无所谓了;自己,也什么都没有了。太医把过脉后,便回宫向皇上报平安,公西珏屏退了担忧不已的下人,独自待在房间里。寒冷刺骨的痛苦从角落里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将公西珏包围,争先恐后的涌进他的身体里,肆意撕扯着每一条神经,冻结着每一滴血液,让他渐渐麻木,无法动弹。阳儿的哭声萦绕耳边,无法停歇,他多么想抱抱他,轻声安慰,为他哼唱摇篮曲,直至天明;那个紧护着孩子的枯瘦身躯就这样静静的躺倒在窗边的地上,他多么想将他拥入怀中,温暖他冰凉僵硬的身躯,呼唤他,看他睁开曾经明澈美丽的双眼,拭去滑落脸庞的泪水…他是多么想,天知道他是有多么想……
本以为痛得麻木的心却再一次能够品尝到那种滋味,新的旧的,每一丝苦涩,每一缕怅恨,每一个绝望,每一份令人发狂的想念,甚至每一刻甜蜜的幻想。难以忍受的痛苦让他想起来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他恨自己,恨极了,恨到无力…夜晚是可怕的,每一次午夜梦回,都是一次煎熬,一种酷刑,一个炼狱。
在外面一直守着的府中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就这么守着。直到天色已暗,明月上枝头,才听见房里传来男人低沉压抑的呜咽痛哭,融入无穷无尽沉沉的夜色里。
☆、第五十一章醉生
不摇香已乱,无风花自飞,如同要燃尽整个夏的生命一般的粉艳红靡之间,从不会缺少蝶舞蜂喧,在一团团绚丽得刺眼不似真实的妖冶醉香之间,日复一日的开着盛大的舞会,不知道花下一人成日盯着这蔷薇花丛,凤目映霏红之颜色,细看却无其蓬勃生韵,正如殷红飘落平静无波宛如一潭死水的幽幽墨池,不知昼夜,不晓日月,只落得蔷薇依旧,斯人憔悴的痴守。直到一日,那个人注意到了微雨之后花下潮湿的土壤,凝视半晌,不知是在看其上落英点点,亦或是别的什么。突然,此人一下子跪倒下来,伸出双手,开始疯狂挖刨花下润湿的土壤。不一会,便衣衫脏污,挖到尖利石块的双手也鲜血横流。
带着一干人守在不远处的管家王达见状急了,王爷蹲在蔷薇花架下面几天了,不思茶饭,不问世事,不知昼夜,怎么劝都只沉默,实在被惹烦了,也只吐出简简单单一个听不出是喜是悲的滚字。总不能看着自家王爷这般水米不进,日复一日消瘦下去吧?有人看不下去了,对他说:“王爷,咱们知道您心里难受,但如果您不吃些东西,还能一直看得了这蔷薇花吗?”闻言,公西珏一顿,总算喝下一些粥去,复又沉浸到蔷薇的世界里…
“王爷,您在干嘛?要做什么让奴才们来做就好了呀,仔细伤了手哇!”王达正要出手阻止,只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道:“黏土,本王要黏土…”“是是是!王爷您歇着,奴才们这就帮您挖…还不带王爷下去处理伤口!”小厮还未动作,只听公西珏怒斥道:“滚开,本王就在这里,等你们挖完!”“王爷息怒啊,奴才这就挖,这就挖……”王达心里纳闷了,王爷这些天来总算是第一次开口说话了,可一开口就非要这黏土不可。他猜不透王爷的用意,只好叫人拿来锄头铲子,带着小厮翻开那落英覆盖的泥巴,找寻藏在更深处的黏土。
公西珏在一旁静静站立,丝毫不理会一手的伤与脏污,原本死寂漆黑的一双凤眸里,不知怎地冒出点点萤火一般微弱的光,若有若无的点亮一眼幽潭,却不是释怀那般的明澈,而是透着闪烁的疯狂,在悄悄的滋长蔓延。“你等着我,然,等着我。”。
除了几个从官窑里叫来的工匠,没人知道公西珏在做什么。众人唯一知晓的,只有工匠战战兢兢领了赏钱迫不及待如逃也似的离开王府时的恐惧慌张。之后,没有人知晓原本如同换了个人似的满目神采的王爷如今为何又将自己锁在房里闭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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