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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舞台总监发出“嗤”的一声,随即笑倒在包厢栏杆上:“哪个恶趣味的家伙给她起的名字?姓‘大田原’的居然起名叫‘鲁米那’,她该不会还是个神经科医生吧?”

“外科。”上校不明白田医生的名字有什么好笑,“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吗?”

舞台总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在人类基因改造计划以前,有一种以发现者的名字命名的癫痫病,称为‘大田原综合征’。”

“哦。”据上校所知,很多疾病都是以发现者的名字命名的,比如阿尔茨海默病、帕金森等等,“大田原综合征”听起来没什么不对。

“鲁米那就是ruminal,也就是苯ba比妥,是古代的一种抗癫痫镇静剂。”舞台总监又开始笑得像抽风一样,“姓是癫痫病,名字是镇静药,却是这么个暴脾气。谁给她起的名字?太有才了。”

上校从来没有想到过田医生的名字还有这个讲究,更没想到一个戏子会懂这些:“你懂得挺多。”

“干我们这行就是这样,知识面未必有多深,但是必须非常广,什么东西都得学,哪怕只学点皮毛。”舞台总监趴在包厢栏杆上,擦掉笑出来的眼泪,“不过我会知道‘大田原鲁米那’这个梗,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我个人比较喜欢历史和医学,毕竟很多历史事件比小说还狗血,而医学这东西,可以是救人的技术,也可以是杀人的艺术。”

上校咽了口唾沫。

“不知道给这位癫痫·镇静剂小姐起名字的人是不是还活着。”舞台总监越想越觉得好笑,“‘大田原,要不要来点鲁米那?’起名字的人简直是神来之笔。”

上校看了一眼舞台上田医生追着士官长追砍的架势,不由得怀疑当面嘲笑过田医生名字的人有几个能活命。

“不过现在应该没什么人会笑话她的名字了。”舞台总监好不容易才恢复常态,撸下鸭舌帽,抓了抓汗津津的头发,“自从人类基因改造计划,很多疾病都成了历史,也不知道现在的医院里还用不用鲁米那,估计很多真正学医的人都未必知道这个梗。给别人起名字时皮了一下,到头来却没人发现,这该有多寂寞啊。”

上校决定不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下去,免得以后会忍不住当着田医生的面拿她的名字开玩笑,然后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刚才那首歌是什么意思?”

“是一首日本儿歌,像《丢手绢》一样,是小孩做游戏时唱的。歌词翻译成汉语,大致上就是‘笼女,笼女,笼中的鸟儿,什么时候飞出来,即将天亮的夜里,鹤与乌龟跌倒了,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做游戏时,一个孩子蒙着眼睛待在中间扮鬼,一群孩子手拉手围着中间的孩子唱歌,歌唱完的时候,中间的孩子要猜站在背后的孩子是谁,猜不中就要继续扮鬼,猜中了,就换被猜中的孩子扮鬼。”

“挺可爱。”上校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

“不觉得游戏规则很像找替死鬼吗?”

上校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笼女’是指孕妇,胎儿被关在母亲的肚子里蠢蠢欲动,就像笼子里的鸟想飞出来。天快亮了,孩子快出生了,象征长寿的乌龟和仙鹤却‘跌倒’了,意味着流产。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变成水子灵,一直依附在亲人背后,直到超度成佛。”舞台总监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怎么样?是不是比《鹅妈妈童谣》恐怖多了?”

上校已经一身鸡皮疙瘩。

“我选择唱《笼女》,正是这个原因——人类进入父权社会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女性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玩物,没有自由和尊严可言。这部戏里面的男主角也把女主角当玩物,女主角含恨而死,成为男主角背后挥之不去的怨灵,追杀迫害她的人直到地狱。”

“所以给她穿白衣服吗?”

“白无垢是日本新娘的结婚礼服。”

还真是鬼新娘。“所以白衣服是纯洁无瑕的意思?”上校倒是没想到日本的结婚风俗更接近遥远的欧洲,而不是近在比邻的中国。

“不,是寿衣,祝愿出嫁的女儿像往生的死人一样,永远不回来。”

“祝愿”出嫁的女儿像死了一样?这叫“祝愿”?“你说的是日本的风俗,还是厚朝?”上校记得在历史书上看到过,厚朝女人穿寿衣出嫁,嫁女儿当葬礼办,意味着女儿结婚以后,对娘家而言,就是已经入土为安的死人了。上流社会的婚礼还比较讲究,新娘的父亲会在结婚仪式上把揍女儿用棍子的交给新郎,意味着从今以后,殴打新娘成为新郎的权利和义务,下流社会就直接在婚礼上“下流”。苏琅嬛当年就是被这样的“婚俗”吓得流亡海外,一直到厚朝覆灭多年,还因为年轻时留下的心理阴影,不曾和任何人亲近过,不论男性还是女性。不过厚朝的其他女性大多比苏琅嬛幸运——上官军一群光棍打过来,看不惯厚朝男人打女人,直接拔拳相助,于是新娘因为新郎暴揍自己的父亲兄弟而爱上新郎、上官军新郎和伴郎在婚礼上暴揍厚朝新娘娘家的男眷,成为当时的怪相之一。

“上官朝只把新娘当死人,日本风俗可是把新娘当成鬼怪。那个白帽子叫‘角隠し’,因为古代的日本人认为女性的长发附有灵体,害怕‘女子因嫉妒发狂,头上长角成鬼’,所以用帽子把新娘的头发遮起来。”舞台总监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古代日本女人穿着寿衣、被当成恶鬼出嫁,那就干脆让穿寿衣的新娘化身婚礼上索命的恶鬼。这个创意怎么样?”

她不说,上校还以为那个大得夸张的帽子只是为了遮住舞台总监一头男孩子一样的短发。

“不过能发觉我这些用意的,估计只有在舞台上砍人的那位大田原大小姐吧——如果她能多花一点心思在看戏而不是砍人上面。”舞台总监趴在包厢栏杆上,看田医生拿着刀追砍士官长,发出无力的干笑,“每次演出结束,我都会去剧院的网站上看每一条观众评论,不论褒贬,看到有新的评论,我都会比拿到门票提成还开心。可惜丹露说白了,就是官员的交际场而已,我辛辛苦苦指挥排练、处处花下心血圆场,到头来却是对着一群附庸风雅的牛弹琴。有时候我倒是宁愿有人逃票进来好好看戏,也不想遇到花大价钱买了头等厢,却全程拉着帘子的家伙。”舞台总监朝观众席看了一眼,终于意识到视角不对,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回过头,终于发现自己就在头等包厢,而且眼前还有个穿帝国军军装的坐在椅子里,肩膀上的星星不少,胸前有勋章,腰上还佩着军刀。

舞台总监愣了半天才找回舌头:“这……这里是头等厢?”

上校点头。

“我进来多久了?”

“不是很久。你进来的时候,女主角还不是鬼。”上校一手支颌,给了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你说得对,买了头等厢却不看戏,真的太傻了,幸好结尾部分还附赠幕后讲解和花絮,完全值回票价。”

舞台总监硬是挤出一点干笑:“军爷吃好玩好。”说完就想溜。

上校一伸手,拽住舞台总监的胳膊:“你待会儿会上台谢幕吗?”

“上台谢幕是导演和演员的事。”舞台总监只是苦笑,面对上校的无礼举动,甚至连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我是舞台总监,是幕后工作者。演出成功,观众为演员喝彩,没有人会知道我是谁;等我需要上台的时候,只会是演出事故无法挽回,不得不退票的时候。”

“是吗?真可惜,大家都看得那么开心。”发觉舞台总监对他的捉弄没反应,上校也没兴趣继续逗她了,乖乖放开手,“演出还没正式结束,就站起来这么兴奋地喝彩,是水州的风俗吗?我刚来不久,还不太了解。”帝国疆域广阔,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一个地方一套节假日规定,大到全帝国,小到一个县,都有不同的法定假日。上校初来乍到,还真得好好地研究一下如何入乡随俗。

“什么?”舞台总监回过头,扫视了一圈观众席,发现一群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在座位上又跳又笑,简直像是进了精神病医院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舞台上,士官长正忙于逃命,背后突然传来田医生的厉喝:“跑什么?!这刀又没开刃!”

士官长回过头,看到田医生持刀站在舞台正中央,刺眼的舞台灯照得她一身大红色十二单像是烈火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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