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元跳下床榻,桌上放着水和毛巾,她洗漱后用盐洁牙后方觉得浑身舒坦。
白素贞唤小青进房收拾,小青沉着脸教训道:“许西元,你这么大一个人怎的半点不知分寸?喝一晚上酒,不知姐姐会担心么?”
还以为小青会说她拎不清,寄人篱下没有自觉,作天作地出妖蛾子,不曾想换了个说法,搞得她们像是自己人。许西元不好意思地朝白素贞行了一礼。她自己浑不知觉,小青却看出她面中隐隐藏着喜色。
“今日之事,我也有错处。无论如何,能以此种方式相识亦是一种缘分。往日是我太过沉湎于哀伤,望西元见谅。”
许西元连说不敢当。
白素贞又道:“三皇祖师会会首一事,既然是邀请你,由你自行斟酌。”
许西元犹豫一会儿,道:“若是我拒绝出任三皇祖师会会首?”
白素贞道:“那拒绝便是。”
目光扫过正欲端着脸盆出去的小青和一脸倦容的白素贞,许多话在许西元嘴边滚了一圈,仍旧说不出口。
小青回首看她一眼,道:“你们早些休息。”
当晚,许西元自觉地睡地铺,心有不甘又别无他法,躺了一会儿,酒意过去,人反而愈发清醒。也不晓得救她的女人是谁,是人是鬼还是妖?妖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怎的这世上那么多妖怪。她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睡不着?”
静夜里,白素贞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说春风又不似春风那般无法捕捉,说煦日又比那煦日灼人心扉,说沙漠里的绿洲又饮之愈渴。闻其声,人安宁,人满足,闻其声,人悸动,人渴望,想静静躺着听她的声音,又想挨近她拥抱她。不知得到她全心全意的拥抱会是何等滋味。
许西元心中又是一叹。许是因喜欢那个传说而对白素贞寄予了太多美好的期待,加上遇到不可解释难以接受的困境将白素贞当作了一根救命稻草,她怀的是不合理的期待,发的是莫名其妙的火。白素贞对她没有救援、关怀的义务,哪怕把她当作许仙收留已是义举。
她望着蚊帐内隐约可见的身形,低声道:“吵到你了?”
“不曾。”白素贞道,“睡不着的话,不若同我说说你?”
移到榻前,跪在地铺上,阻止白素贞起身,许西元轻声道:“我是2017年3月1日在镇江金山寺游玩时到这里的,一切毫无预兆,不知我父母发现我失踪后会担心成什么样。”
“我老家在上海,距离苏州一百多公里,也就是二百多里的地方,现在可能叫华亭县。”
温柔滑腻的手拂过许西元的睫毛,最后落在她的脸颊,“两地相隔不远,随时可以去看看。”
“沧海桑田,那并不是我的家。”
“可怜的西元,不妨将此处当作你家。”
“此处?你这还是保安堂?”
白素贞微怔,想到小青所言,没有即时作答。
许西元也是一怔,此话太过突兀,极易惹人误会,忙轻咳一声道,“晚了,别的以后再说。你是孕妇,需要睡眠。”
白素贞应了一声,仍柔声安慰道:“西元,我只知万事皆有因果,你此来必有缘由,只需静待即可。”
“多谢你了。”许西元感激,握住她的手。玉腕幽香,她鬼迷心窍地嗅了嗅。
白素贞触电般地收回手,嗔怪似的唤她名字:“西元……”
许西元惊觉,这样的举动太过孟浪。“那个,那个,我只是想闻闻那是什么香……不,我一定是在梦游。晚安晚安。”
说罢,她往地铺上一躺,薄被子盖过脑袋,遮住撒着腾腾热气的脸。
太尴尬了。
作者有话要说: Ps,苏州在南宋时叫平江府,算是临安的陪都,本文不考据
前几日去武汉复试啦,昨儿才回,感谢诸位的耐心等待。
☆、第十五回 和解
不上不下的酒精后遗症和唐突尴尬症齐齐发作,结果就是一清早白素贞起榻,小青伺候完梳洗,许西元仍抱着薄被不放手。她想罢工,想睡觉,最好能睡个天昏地暗不罢休。白素贞和小青好笑地看她在地铺上滚来滚去,最后是小青轻踢她一脚,“许西元,你莫要忘记,今儿要去找陈村雨算账。”
对哦,她要去找陈村雨算账,那厮真是目无王法,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买凶伤她,还要断她一臂,虽说这手臂的所有权如今大概和白素贞五五分账,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要去断他的幻肢。
报仇心切,许西元亦没有忽略小青转好的态度,不知白素贞同她做了什么思想工作,这暴脾气的女妖精言里言外都把她当作了自己人。对,就是自己人。小青先前的态度都基于一点:许西元是外来入侵者,破坏她们的生活,让白素贞伤心,她们好心收留她,对她有恩。
昨天没有打雷没有异象,也没听说从天而降一个混元金斗砸那位青姑娘头上呀。
真是古怪。
古怪归古怪,白素贞让小青跟去陈村雨家,许西元没有推辞,论战斗力,十个小二黑也及不上一个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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