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后,傅成蹊突然开口问道:“华华,你小时候跟平乐抢过东西么?”
年华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抢过。我爸妈去世前,我俩见着什么都抢。有时候还能为抢个东西打起来。但自从我爸妈去世后,他就再没跟我抢过了。甚至有什么好的,也都主动留给我。虽然之后我用的东西都比他好,但反而再也感觉不到快乐了。”
傅成蹊叹了口气,两手抵着鼻梁,闷声道:“我和傅成说正好相反。我俩小时候什么东西都没抢过。只要有好的他都会主动让给我。但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都跟我争,跟我抢。我的玩具,我的书包,我的衣服。就连老师夸奖我一句,他都要跟爸妈说是老师夸奖的他。虽然我很怨恨他,但有时也觉得他很可悲。为了跟我抢这点儿东西,甘愿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下。甚至连说话都不能用自己的本音.....”
傅成蹊说着眼圈徒然红了,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可是当我看到他躺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后,突然觉得什么你的我的都不重要了。我宁可他一辈子用我的声音,宁可一辈子不跟他来往,也不想看到他变成现在这样。华华,我现在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
说完他把头埋在胳膊间,失声痛哭起来。
年华看得眼泪也噗噗地往下掉,他紧紧地握住傅成蹊的手,哽咽道:“花花,别难过了。我想他一定是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所以才想不开做出了这种事儿。等他醒过来之后,我们就主动求他和好。以后他想要什么我们都让给他。你们是亲兄弟,感情一定能修复好的。真的,你相信我。”
傅成蹊抱着年华一直哭到眼泪再也流不出来,才跌跌撞撞地回了家。之后的几天,他每天穿梭于医院和家之间。为了那短暂地二十分钟探视时间,甚至将工作室和电台节目全部中止了。
然而,无论大家如何细心照顾,傅成说却依然没有醒过来。
这天,傅成蹊一如既往地靠在床头,看着哥哥的脸发呆时,当班的小护士再也忍不住了,走上前提醒道:“先生,您这么看着病人,病人他是感觉不到的。”
傅成蹊一愣,随即站直了身子,支吾道:“我,我没有想让他感觉到。”
小护士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握住傅成说的手。随后俯下身,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傅先生,您弟弟来看您了。”
“哎!”
“你看,他的手指头微微动了动。”小护士轻轻放下他的手,直起身子又道:“其实病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如果你像我这样跟他说话的话,他虽然意识不清,但多少也能感知到。这样能让他感觉家人时刻都在身边。对病情的稳定也有好处。”
“可是.....”傅成蹊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可是我俩平时关系不怎么好,我怕他知道后再刺激到他。”
小护士轻笑一声,说道:“您放心,不会的。病人现在的思维没有那么灵敏。很有可能他彻底清醒后,都不记得你来看过他了。”
“这样啊......”傅成蹊听后,突然感觉有些失落,点点头,说道:“好吧,那我试试。”
“嗯,加油!”小护士鼓励了他一句后,便笑眯眯地离开了。
傅成蹊抬头看了眼年华,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于是冲他挥了挥手,说道:“华华,你别看了,你出去等我吧。”
年华憋着笑,故意问道:“为什么,这么感人的一幕,我看看又怎么了。”
“不让你看!快点儿出去!”傅成蹊催促道:“赶紧的,还有十分钟就到时间了。”
“行吧行吧,那我出去买点儿东西,就不影响您兄弟情深了。”年华冲他挤了挤眼,起身走了出去。
傅成蹊待他离开后,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了一眼,见没有人注意他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伸出手,极其小心地握住了傅成说冰凉的左手。
就在肌肤相触地那一刻,傅成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了,总觉得哥哥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稍微调整了下呼吸,慢慢地俯下了身子。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变得很近,傅成蹊莫名地红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那个.....我,我来了。”
傅成说自然没有反应。
傅成蹊抿了抿唇,鼓足勇气又重新说了一遍:“哥,我来看你了。”
傅成说还是没有反应。
傅成蹊有些失望,索性不再看他的脸。伏在他耳边自言自语道:“哥,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我的话,也不知道你醒来后还会不会记得。我只是想告诉你.....哥,我很后悔,非常后悔。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都已经晚了,但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非常想跟你和好。以后你想要什么我也都会让给你,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可以。”
说着他握紧傅成说的手,抬起头看着他,哽咽道:“真的,我说话算数的。所以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吧。”
泪眼朦胧中,只见一滴晶莹地眼泪顺着傅成说的眼角慢慢滑落下来。傅成蹊笑了笑,调侃道:“哎,哥,你哭了哎。我得赶紧拍下来。省得你醒来后就不承认了。”
待帮他擦干眼泪后,探视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傅成蹊攥了攥他的手,说了句明天见后,便起身离开了。
自从单方面跟哥哥聊过天后,傅成蹊再来探望他时,话也变得越来越多。虽然傅成说始终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逐条地给他念网友的祝福。有时候皮了,还专门挑两句骂他的话逗逗他。如果傅成说的手指突然有反应了,他会立马编造几句好听的猛夸他一番。甚至不惜踩自己一脚来捧他。
日子在所有人的苦苦等待和煎熬中又缓慢地过去了一个星期。傅成说已住了半个多月的院。虽然他的各项生命特征已基本稳定下来,不仅撤掉了呼吸机,也已由重症监护病房转到了一般看护病房。可他依旧没有醒过来。
傅成蹊为了照顾哥哥,索性住在医院,当起了陪床。每天晚上睡觉前,他会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夜里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立马跳起来,跑到哥哥床头观察他的反应。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傅成蹊正睡得迷糊时,隐约感觉有人戳了戳他的手背。
他只当是年华来了。于是反手握住对方的手,哼唧道:“别动,再睡会儿。”
然而对方并没有听话,一直抖动着似乎想挣脱他的手。傅成蹊啧了一声,不耐烦地嘟囔道:“老实点儿。”
那只手立刻安静了下来。
傅成蹊满意地咂了咂嘴,转了个头,正要继续补觉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声非常干涩沙哑,仿佛砂纸划过桌面地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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