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5月之后的视频。
“瑞瑞睡了。”我平静地告诉邢云弼。
“哦,那我下次再和他聊天吧。”邢云弼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呢?也准备睡了吗?”
“嗯。”
“那不打扰你了,晚安。”
“等等。”
邢云弼没有挂断电话。
“怎么了?”他有点惊讶,但仍然很快觉察到不对劲:“林湛,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声音温和,如此敏锐。
他是很好的倾听者。
但是我该怎么说呢?
我爱的人,我甘心为他低到尘埃里的人,我的纪予舟,他永远不会爱我。
他在这间书房里放着另外一个人的视频。也许他在深夜一遍遍地看着视频中的人,也许他只有在看着那个人的时候才会笑起来。
这些话,你要我怎么说呢?
我只能说:“没事。”
我只能说:“我听说最近你们公司和宏创有些冲突,想让你小心一点。”
我不是没有自尊的人,我也曾像叶修羽一样骄傲,我连夸奖一句邢云弼的公司都做不到。我从小就明白,不要示弱,不要轻易把你的弱点暴露给别人。
自始至终,能让我卑微到骨子里的,也只有一个纪予舟而已。
-
我挂掉跟邢云弼的电话,打给沐蓁。
“师兄,你怎么这么晚……”
“你在虹桥的那间画室还在吗?”
“在的,师兄你要用吗?”
“钥匙还放在老地方吗?”
“是的。”
“你找个地方呆着,这画室这两天我要用。”
“好的。”她满口答应,忽然反应过来:“师兄你要画画吗?天哪,你多久没画了,我爸要是知道非得放鞭炮不可……”
我坐在地上,挂断了电话。
第十四章 丹青
我在画室呆了一天一夜。
除了第二天早上打了个电话给瑞瑞保姆之外,这一天一夜里,我几乎没做过别的事,都在画画。
我跟沐老头学的是工笔,用画绢,三矾九染,费时费工,沐老头的师父是民国大家,能画花鸟,人物上也有成就,沐老头两样都学了下来,还想传给我,我学了一半,跑去开瓷器店,险些被逐出师门。
我设色是沐老头手把手教的,所以跟他一样染得慢,我以前心烦的时候就常躲在画室里染叶子,一层层花青染上去,染到天色都变成鱼肚白。
以前沐老头坐在他的画室,和我聊画画的意义,他说人类的所有艺术都是在与时间对抗,宇宙浩瀚,时间无垠,人类不过匆匆百年,转眼就化为尘土,再耀眼的光华在时间的长河里也不过一瞬间,总要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这世界。
他说我们今天做的事,和原始人在阿尔塔米拉的洞穴里做的事并无不同,如果你我有幸,千百年之后,仍然有片纸留存于世,也有两三观众,站在画前,能体会到我们当年落笔时眼前所见,心中所想,就如同我们又在千百年之后,又在他们身上,重新活了过来。
其实那时候我已经在做瓷器,我知道他是在劝我回头。
但我那时候不太想思考这么宏大的命题,我只想好好赚钱,住到学校外面去,开个店,离纪予舟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每天醒来的时候能看着他。
大概因为身世的缘故,我对于人群没有太多归属感,千百年后有没有陌生人看我的画我也并不在乎。我只要来去自由,我爱的人都在身边,触手可及,就觉得这是人生好光景。
只是这世界从来不让人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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