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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围着秦般,忙里忙外的,最后秦般受不了的让他们去找秦财了解情况去,还说自己饿了,想吃些晚膳。这才艰难地将人支开。才得了空闲的秦般看了眼还傻站着的刘安,没好气道:“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屋躺着去!”桃花瓣一般的眼睛因为故作凶相而大了不少,可却挡不了那天生的笑眼,看着也不怕人。刘安的确也还头晕着,虽然之前靠着秦般睡了许久,但好歹也出了这么多的血,又没补到,这会儿也有些吃不消,觉得疲惫。当下便要走了:“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饭去,吃了再睡。”

刘安从秦般的屋里走出来的时候,俊朗的面容挂着笑,原本应该偏向严肃的脸也因为这个笑易融化了不少。

“刘大哥!你怎么怎么又受伤了啊!”也不知道是知府没人了还是单纯因为崔巧和刘安的关系好,即使现在刘安住的是秦般的院子,可叫来照顾他的人依旧是崔巧。本来崔巧忽然听到说可以让她去主院了还高兴了一阵,终于又能见到刘安了,可没想到才看到刘安,眼泪就控制不住地要滚下来,这纱布都包到眼睛了,身上得多少伤口啊。

“……”刘安有点不情愿地嗯了声,见崔巧哭成泪人的样子,又想到了秦般那带着些变扭的脸,然后不知道怎么安慰崔巧,只好无奈地说:“无碍,只是擦伤。”他平常的时候不太会说话,师傅说他把话都攒到献策的时候说了。这本来就不会说话的人,叫他安慰一个爱哭的姑娘,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他自己都没觉得疼到要哭了,可这崔巧,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是他不解风情也好,不懂怜香惜玉也罢反正他觉得有点烦躁。脑子控制不住就想到了,像秦般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哭起来该是什么样子?刚一想,便脸色通红,然后觉得自己太过逾越了。

☆、第十九章

为君者,物极其用。

秀水当值的日子,不似京城这么的繁忙。在这里,秦般已经是最大的官了,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的话,他的日子简直可以称的上是无聊。梅花落得都差不多了,可秦般还是爱在树下读书作画。

“少爷,曹家三少的书信又来了。”秦财拿着刚拿到手的信件交给秦般。要说起来,这个曹少爷还真是把他们家少爷当成了挚友的。之前还在想着,离了京城也许少爷会和这些人关系生疏了,但这曹少爷的书信来的比家书还勤快也是让人哭笑不得。

秦般原本扶着书的手停顿了一下,无奈地将手中的书放下接过了秦财手中的书信。

曹琪不论京城发生了什么事都和他说。之前自己离京时他就说过,会把京城发生的事都告诉秦般,以免以后秦般回京了两眼摸黑。当官不比读书,只有你掌握了从政到人的所有利害才能真正做到犹鱼得水。

可以说曹琪做的这一切都是好意,但是秦般还是没忍住在上一封回信中严肃劝诫曹琪:吾等,读书人也,君子也。切不可学那市井妇人,只重口舌。

简单翻译就是,别什么鸡毛蒜皮的八卦事情都往他这边寄,他们适合读书人,君子,再怎么也不能像现在曹琪这样热衷于八卦啊。这绝对不是秦般不只感恩,曹琪的信平均能七八天一封的,上面大到陛下又罢免了谁谁谁,小到秦般家左边那户人家生了窝小狗,简直是事无巨细。你说,有谁像曹琪这般无聊的?有次刘安无意中看到了曹琪寄的一封信,都没能控制住自己笑出了声。

本来以为之前寄给曹琪信了之后,曹琪会有所收敛,没想到这还没到二十天呢,信就来了,这二十天是算着他之前给曹琪寄过去信和曹琪寄过来信路上的时间的。所以说,这根本就没有改多少啊……

“嗯?”本来还微微倚靠着身子坐着的秦般,在看到信后,眉头一皱,随后将身子摆正了,目光严肃。

信中洋洋洒洒的还是曹琪那没有一丁点文采可言的废话,但是秦般从中挑选出了,他认为有用的信息。曹琪在书信中言:太子身边的伴读齐家三公子,前些日子因为其父贪污受贿受了苦难。太子苦苦哀求,说齐三全不知情,望陛下看在他是自己的伴读的份上免了他的罪。可闻太子言,陛下非但没听,还让齐三给闯了祸的小皇子顶了罪,说是说饶恕他,可齐三莫名背上了一个逼迫青楼女子无果,女子自缢的污名,觉得不堪受辱,服毒自尽。

从来都说伴君者如伴虎。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秦般不禁想到了自己被放到秀水的事,于那个齐三比起来,可谓是大荣信了。因为当初和太子关系走的近,所以秦般对齐三也是熟悉的,这个人,为人端正,刚强不阿,早先他们几人打趣时说,若太子为天,秦般就为山,而齐三是竹。太子天,包容万物,且高高在上。秦般内有韵意,俊美多变。而齐三,本来他们想说他是松,高风亮节,但又觉得这个人过于倔强,宁折不屈,就选了竹。由此可见,为何明明有活下去的机会,但是他却选择了服毒。

用你时,觉得你才华万千处处都好,无用时,庸才一个,合该被拿来挽救他陛下觉得有用的人。

齐三的父亲乃当朝大员,在这个朝堂,许多的关系都是错综复杂的。齐三之所以能被选为太子伴读,除了本身的太子聪颖以外,还有拉拢其父及家族势力令他们忠心太子,忠心陛下的这个意思。而如今,齐三的父亲倒了,齐三自己又还没能展现出,让陛下觉得非他不可的才能,所以,自然而然的,陛下就不会想要去保他。明明一切都是这么的理所当然,你能知道能理解的事情,听着看着,却总是让人觉得这么心寒。

信中曹琪还说了太子因为齐三的事情和陛下大吵了一架,甚至直面指责陛下先是放你再是间接害死齐三,说了许多大不道的话使得龙颜甚怒。陛下觉得太子不思进去,整日只知道什么平常人家的友谊之类的小节,罚太子禁闭了一个月,手抄君策十次。

秦般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细细将信收置好了以后,觉得不知道怎么该怎么回曹琪,最后只落笔:望君安好,劝解太子,替吾于齐三上柱香。

故人逝,秦般自然是悲伤的。轻叹之间,心中思绪万千,不知如何表达。

“大人,大人,府外有人击鼓鸣冤。”秦般住在知州府邸,前边便是公堂,平日里无事便在府中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事了,也方便处理。不过这要说来,还是他上任以来,第一次遇到击鼓鸣冤的事情。

正大光明的牌匾高高挂于头顶,秦般身穿官服,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威严之感。原本天生含笑的双眼,此时神采奕奕,双唇紧合,白皙如玉的手按在惊堂木上显得骨节分明的。

“堂下何人?所报何事?”秦般往常吐字都显得不紧不慢,轻缓有度,就算是调笑说些让人诧异的话语,也是如口呵兰香,悠然绕耳的。可如今,惊堂木一拍,所吐出的是有力的话语,字字清晰,如同鼓点,一下一下,震的人心头一颤。

如同堂下之人,惶恐间见到了秦般的容貌,然后立马下意识低下了头,臣服于这新知州的官威之中:“禀,禀大人,小的刘二,前些天我家婆娘出门买菜,因为稍有几分姿色,竟被,被那王家的公子哥硬抢了去,侮辱不成还还其性命。小人斗胆求知州大人还小人婆娘一个公道!”

刘二家的媳妇算是这一片儿有些小名气的好姿色了,平常他们自己做做小生意,过过日子。那姓王的公子哥就喜欢来骚扰他媳妇,动手动脚的,但因为刘二好歹是个男人,也没太过份。不管怎么说,虽然心中郁结,可王家公子他们得罪不起,平时媳妇要出个门什么的,他都会跟随左右,还有人嘲笑他看媳妇跟看银子似的。这能不看紧点吗!就一天,刘二因为不适没能陪着媳妇去买菜,正巧还让他媳妇遇上了那个王家公子,那没脸没皮的人,居然直接动手抢人,等刘二赶到的时候,往日恩爱的妻子已经身体冰冷,胸口处插着一支簪子。刘二对媳妇好,众所周知,这跟簪子,就是刘二攒了大半年,给媳妇打的。那时候他媳妇喜欢极了,口中责备刘二不会节俭,浪费这钱,但是簪子却天天都带。

刘二抱着妻子的尸体,觉得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了,若是可以,怕他也跟着去了。将妻子安葬,这期间,他不是一次想去报官,想直接找王家公子拼命。可周围的人一直拦着他,说什么,王家家大业大,报官铁定没用,周围平时又都是仆人的,怕刘二去了,还没伤到他王家公子分毫,自己就送了性命。

王家公子在刘二媳妇死后,非但没觉得愧疚害怕,还一个劲的和人说:“那婆娘,看着个骚样,没想到底子里还真是个贞节烈女了。都没享受到就他妈死在了宅子里,也是晦气,上尸体上的都没感觉。”刘二听了这话,直接气的提着刀冲到了王家,如果一个男人,他连自己的妻子被这般都可以默不作声的话,不如死了算了。在被打的半死扔到街上以后,刘二被关系较好的邻居捡了回去,后来,抱着就算不行,也要试一试的想法,在伤还没好的情况下,击响了知州府前的大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秦般皱着眉,看着公堂底下跪着的男人,心里不是滋味。惊堂木一拍,他传话下去,压王家公子上堂。

刘二原本就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之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发生过,但是前知州大人于这些大户人家依依相惜,没反定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人一个污蔑罪就好了,怎还能期望?可现在,现在这知州大人,愿意听他说话,甚至还叫人,去押解了王家的公子。原本就不算挺直的脊梁一下子直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刘二,似乎被一根木头撑住了,给予了力量,而这根木头,就是秦般。

☆、第二十章

官府的人去到王家的时候,王家少爷王世安正在床上睡大觉。明明日上三竿头了,可是软香在怀的他没有一丝动静。

带队的刘勤本身自己也就是个粗人,那个时候凭借了一身子蛮横劲混了个官差当当。秦般来秀水的时间不长,他们这些当差的都还是以前跟着陈关的那批人。刘勤不是那种爱当出头鸟的人,知道自己混了这碗饭吃不容易,明哲保身这个词他虽然不会写,但道理还是懂的。所以之前就算是于陈关的观点不同吧,但也没有什么矛盾冲突,一直按部就班,平平淡淡混着,可如今这新知州老爷上位了,处事从这次叫他们来王家抓人就可以知道大不一样了,刘勤对这次的行动那是充满了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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