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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头说的是事实,碍于面子李阐也只能敷衍了两句,他想认真的夸一下许钟,但猛一下的也想不起来他有什么优点,只能昧着良心说:“哪里哪里……他还是……工作挺认真的……”

许钟抱着个点心盒子从屋里出来,瞪了李阐一眼,将盒子递给他,对他爸说:“我东西都在值班室,我就不去和道士们挤了,我帮您把东西搬过去就行。”

老头说:“住道观里多好?人家还管饭!”

许钟说:“他们那饭也太难吃了!我可不去。”

许钟他爸无奈的看看他又看看李阐,许钟也看向李阐,冲他使劲挤了挤眼睛,李阐明白他的意思,只能说:“小钟住值班室也好,单位可以给他申请一笔补贴……”老头一听马上就高兴了,拉着许钟说:“看看你们这个领导,对你多好……你要好好给人家干。”

许钟又瞥了一眼李阐,嘴里说:“知道了。”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乖顺,虽然不是对着他,但李阐心里还是空了一秒,他转头定睛看向许钟,之前化妆师在他脸上涂抹的东西被汗水和泪冲花了,眼睛下面黑了一圈。许钟本身头发偏长一些,为了带头冠,被化妆师扎了了冲天的小揪,现在头发散了揪也歪了,真的,很好笑。

他嘴角刚扯了扯就被许钟发现了,许钟一秒变脸,趁他爸进屋拿东西的当口冲过来,色厉内荏的问他:“你笑什么笑!我家房子都倒了你还笑的出来!”

李阐微笑着拿起地上打好的包裹,拎在手里出去了。

5)

许钟进屋换掉了身上厚重的戏服,才觉得贴身的衣服早已被汗打湿一片,又凉又腻的贴在身上。

他刚才那一刻真的慌了。

自从他家隔壁那户举家搬进省城之后,几十年都没回来过,院里的草长得有一人高,几年前大风刮倒了门口的老梨树,顺带砸塌了许家半边门楼,那时候许钟就觉得这堵院墙不保险,提了几次要找人推倒重砌,被他爸用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许钟心里清楚,老头是舍不得钱。这些年他爸起早贪黑的在巷子口炸麻花,省吃俭用的那些钱全存起来准备给许钟买房子,一个人也偷偷看了不少楼盘。许钟有心想说实话,但看见老头为了这个事每天干劲十足的样子,就总是下不了狠心。只得将每月工资如数上交,以求早日完成老头的心愿。

他自知生来便与常人不同,这些年来可以称得上是交心的朋友唯有周北林一个罢了,他自小在玉泉观里长大,陪着道长们每日早课晚课的修炼,不但不觉枯燥,反生出些不可言说的乐趣,长到七岁,他爸用十几采药攒下来的积蓄买下了旧城里的一处院子,送他去念小学。

离开道观时许钟大哭了一场,仿佛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断了般,他那时候不能理解这种悲伤到底来自何处,只能用哭泣发泄,那日陈真人恰好从山上下来,哄他说买糖,领着他登上岳庙城墙。

那小学就在岳庙旁边,院子里有一棵极其高大的李树,站在女墙上几乎能摸到李树的枝叉。

陈真人当时和他说的话大多数他都忘记了,唯有一句记忆尤深。要他于红尘历练,以全修道之心。

许钟从此一头栽进这万丈红尘之中,虽不敢说阅尽人家冷暖,却也见惯了事态炎凉,时不时就生出些遁世远避之心,却往往被人间种种羁绊住手脚,让他无法下定决心回山上修行。这世间让他舍不下的并不多,第一就是他爸。

他爸拉扯他成人,这个恩一定要报,周北林从小被他连累的挨了不少打,这个恩也要报,另外那些绿豆糕麻团水晶饼的山上吃不到,也得吃够了再说,本来许钟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好,等他给他爸养老送终之后,估计点心糖饼他也吃腻了,那时候再上山不迟,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偏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李阐。

就凭李阐最近的态度以及刚才冲过来救他的那个表现,许钟已经把他的地位排在他爸和小甜饼后面了。但他爸身体硬朗,还有几十年好日子;周北林如今八面玲珑,不欺负别人都算好的;小甜饼又随时可以吃,这样一来,还李阐的‘债’竟成了目前最紧迫的任务。

许钟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心情难免变得有些沉重,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窗下的镜子,立即被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的鬼样子吓了一跳,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李阐刚才在笑什么。

那个冲天的揪揪都不要提有多傻了,许钟再一想到自己刚才就是这样一路从单位回来的就想撞墙,但拆下来更吓人,许钟叹了口气,只能在屋里翻出一顶帽子戴上,但脸色黑一块白一块的擦不掉,他只能把帽檐尽量压的低了些,将那套戏服装进塑料袋拎着,出门一看,李阐去而复返,在搬第二趟了。

周北林给他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的先骂了他一顿,说他乱跑一眨眼就不见了,害的他冒着生命危险白跑回去找了他一圈也没找着,担心了半天云云,最后才说小虫被他抱回家了。顺便八卦了一把,说单位人跑了一半,旁敲侧击的问他有没有看见李阐去哪了。

许钟太了解他这种先声夺人的套路,但听见小虫没事他就没再计较周北林居然关键时刻扔下他跑路这种不够意思的举动,更何况周北林还回去找他了。许钟简直已经完全原谅了周北林,但是对于李阐的行踪他还是谨慎的答了一句不知道。

周北林冷笑一声,在电话那头哼道:“老王看见他跟着你跑了……”许钟听到这里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完全顾不上这种做法是否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官方的消息中通报的震级并不大,但县城里还是有几处老房子晃倒了,暂时还没有伤亡报告,李阐在开车去玉泉观的一路上电话就没断过,许钟跟着听了几耳朵,听出来管委会的意思是先关门等专家对景区里的古建做评估报告,心情稍微愉快了一点。

玉泉广场上聚集的人已经散了,许钟让李阐把他们送到这里就回去。一想到那边还有一个烂摊子等他收拾就替李阐头疼。李阐没坚持,帮他们把东西搬下车,临走之前撂下一句,让许钟收拾完这边去找他,有话要对他说。

许钟应了一声,提起他爸的包袱卷,看着李阐倒好车,朝前开了几米却又停下了,许钟当他又有什么要交待,抱着怀里的包袱小跑过去。

李阐一直在后视镜里看着他,等许钟走近了,从窗户里伸出手,手里的油纸包夹着许钟早上没吃完的剩下的一块油糕。

许钟一愣,没想到李阐递出来的是这东西,他没手接,也不能装兜里,怀里抱着的是他爸的被子,更不能放被子上。但他又舍不得这块油糕,毕竟连惊带吓有折腾这么久他也饿了。李阐又往前递了递,示意他快点接,因为他电话又响了。

许钟心一横,低头就着李阐的手把那块油糕吃了。他扣着帽子,谁都没有看出来他的脸有点红。

6)

许钟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才把东西全部搬进陈真人的院子,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痛恨过玉泉观门前的那百八十级台阶。道观里冷冷清清的,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找不到,不但平日里那些卖登山用品的小贩没了踪影,连道观门口卖财神瓷像的老板都关了卷闸门。

最后一趟搬完许钟已经累瘫了,一头栽倒在床上不愿动弹,这是他小时候住过的那件屋子,里面陈设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只是这床那时候和他爸挤在一起睡,还觉得大,现在自己趴上去手脚都快放不下了。

他爸里里外外的忙着收拾东西,给他打了盆水要他赶紧起来洗洗,许钟摆了摆手不想动,直到陈真人推门进来,他才坐起身去洗脸。

这几年许钟来的少,陈真人又大多数时间在山上,两人见面的机会不多,但许钟心里对他还是很亲近,洗完脸又要陈真人腰里别着的拂尘,陈真人拿下来给他,无奈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陈真人的那柄拂尘通体纯白,一丝杂色也没有,中有一根白的发亮的银丝,陈真人说是龙须,许钟自然深信不疑。他从小便极爱这柄拂尘,每日不摸上一会浑身都难受,只是这几年才慢慢淡了些。

许钟将那拂尘放在膝头,慢慢抚着,问陈真人这观中的人都去了哪里,陈真人说山中洞府里还有不少修炼的道人,不知道今天这一场地震之后山上情况如何,管委会那边虽然日常都有监控,但毕竟有些地方监控不到,需要他们亲自查看过才能放心,还有些年纪大的道人行动不便,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里陈真人苦笑一声,“万不可像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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