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啊。”雁回挑起眉毛,“你之前不是说志愿的横幅上把你名字去掉吗,既然上面没有你,那缺席也没关系的,放心吧。”
这话成功地噎住了池烈,他原本升腾的火气顿时烟消云散,一下子没有了反驳雁回的理由。
但转而想到,那种右手握拳举到太阳穴宣誓的姿势看起来蠢到没边儿,所以独自待在这里也挺好的。他宁可在这里一个人闷声播放音乐,也不想跟着一大群人喊所谓激情澎湃的誓词。
池烈冲他摆了摆手,“知道了,你滚出去吧。”
雁回走后,池烈忽然觉得这狭小的房间里更闷了,自己稍微挪动一下椅子都显得声音突兀。他瞧了瞧显示屏上的音乐播放器,都是什么《我的未来不是梦》《阳光总在风雨后》之类的励志歌曲,很适合今天这个日子要营造的氛围。
这里的隔音效果也挺好,外面的音响开到最大,池烈听着也是若有若无的。他隔着单面玻璃看到学生们已经陆续入场,自己原本该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此时却有种在暗中偷窥的感觉。
雁回正在远处清点人数,安排同学们在七班的位置上坐好。他今天的黑色正装相当合身,更衬出他身材骨肉匀称,金丝框的眼镜架在英挺的鼻梁上,微微蹙起眉时整个人都透着冷峻而文雅的气质。
池烈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忽然雁回在远处转过了脸,也盯住了自己的方向。池烈下意识低头移开视线,心跳快了好几拍后才想起来——外面明明根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他完全不必紧张的。
于是池烈再理直气壮地抬起头,看到雁回已经把脸偏到了一边。单薄的嘴角好像扬起了一点弧度,不是那么明显,但自己隔着这么远也一定能发现。
礼堂里的人逐渐多了,包括校领导也开始坐到了主席台上。池烈百无聊赖地循环那几首歌,用鼠标到处点了几下,意外发现原来可以连上网。
他望着雁回的背影,心里萌生出恶作剧的念头,在播放器里点开了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偌大的礼堂里那句情绪昂扬的“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戛然而止,安静了两秒,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交响乐,气势磅礴,恢弘无比,令在场的师生猝不及防。
雁回皱起眉,快步离开观众席,讪笑着对主席台上的校领导颔首道歉,然后眼睛也不眨地朝后台方向走去。
门被人用很大的力道推开,池烈转头看见雁回脸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睨着自己。
他把门关上,走到调音台前迅速切换了歌曲,又顺手扯下了池烈的耳机,冷声道:“幸好那几个年纪大的都不在,你要是把他们吓出毛病,负得了责吗?”
池烈察觉出雁回神色不悦,只好偏着头撇了撇嘴,悻悻地嘟囔起来:“还不是你让我在这儿待着的。”
言外之意是都赖你。
这埋怨似的语气倒是让雁回不怒反笑,“你一个人就寂寞得这么按耐不住?”
“……恶不恶心啊你。”池烈满眼厌弃地瞪他,但看到雁回没有真生气也算放下心,“你别在我面前晃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雁回静静地看着他,片刻沉默后,心平气和地对他说:“站起来。”
池烈以为他是要把自己赶出去了,二话不说起立向外面走,没想到被他迎面掐住了肩膀。雁回另一只手捏住自己校服的拉链,“唰啦”一声把上衣扯开了,向外一翻迅速脱掉一大半。
“你干嘛啊?”池烈看他这熟练的动作就有点不祥预感。
“碍事。”雁回轻描淡写回答,把那校服外套脱下来丢在了桌子上。池烈“啧”了一声,自己校服里面只穿了件单衣,刚入春还有点冷。
雁回的手顺着池烈衣服下摆伸进去摸索,小腹被另一种温度触碰后立即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池烈微微弓起身子甩开他,仰脸怒道:“到底是你走还是我走?”
“我们就不能一起留在这儿吗?”
池烈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他站直了身子,偏过脸看到玻璃外的人都快坐满了观众席,似乎誓师大会快要开始了。思考了几秒,池烈说:“你还是出去吧,你不在外面就太显眼了。”
雁回没有理会他。池烈接着又冷哼一声,不屑道:“可你又不教主课,这么多人百日誓师,誓的也不是你啊。”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他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雁回的笑声,反问自己:“主课?我不是只教过你吗——选择题第一道……怎么写来着?”
慢条斯理的语气勾起了池烈相当屈辱的回忆,伴随着脸色涨红,他的思维一下子就因此迟钝了。
雁回慢慢张开手臂,把池烈箍进怀里,揉玩着他蓬松微卷的头发,若有所思道:“班主任还算半个家长呢。”
他贴到池烈耳边,暧昧地沉声补充了一句:“不如我们现在乱伦吧。”
高三各班学生已经在礼堂内集合完毕,之前循环播放励志歌曲的扩音器此时也悄然无声。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大会上,大家的态度都不约而同地端正万分,国歌完毕后也安静地等待主席台上教师代表讲话。
他们谁都没有听见,离会场只有一窗之隔的狭小空间里,充斥着少年不堪入耳的言语。
“……操你妈,放手!”
池烈的双手在背后角度诡异地扭曲着,上半身完完全全被另一个人轻松钳制住了。他前胸贴在冰凉的桌面,下巴被硌得生疼,偏着脸骂道:“光天化日的你他妈还要脸吗?你……你敢进来,老子出去宰了你!”
雁回置若罔闻,一只手压着池烈背后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尾椎骨四周轻轻抚摸打转,不以为然地说:“吵什么?你要是真不想做,完全有办法起来吧。”
池烈一时语塞,他红着脸,咬牙切齿地闷声道:“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雁回平静地笑了,“这里不就是只有我们两个?”顿了顿,他又佯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噢……你在担心外面的人会看到吗?你可真是个知廉耻的好孩子啊。放心,早跟你说过,玻璃是单面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若无其事地将手指在少年的穴口边缘按揉,痒得池烈腿关节一软,险些跪下去。
雁回俯下身子压在池烈的背上,这样正好腾出手扳起他的脸,强迫他抬头看着玻璃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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