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烈似乎很久没像今天这样,被雁回激起难以把控的怒火了。
贴在自己耳边的炙热呼吸,以及那句语调暧昧的“荡妇”,都像是病毒一样侵蚀了自己的理智。
池烈犹豫要不要回趟家,他担心长时间不主动联系池裕林,又会被怀疑在外面交了女朋友。但眼下自己衣服都被扯皱了,整个人从头至尾都有刚纵欲过的痕迹,这样回家见人跟自爆没两样。
没再考虑太久,池烈还是上了雁回的车。
他脸上的温度未完全退散,不过手指在流失力气后变得冰凉,贴在皮肤上有消热的效果。雁回趁发动引擎的空当瞥了他几眼,池烈身体懒散地歪在车门上,平时白皙的脸颊潮红一片,更像是醉态。
有一瞬间,雁回的脑子里冒出了个新念头。
虽然实际操作起来很容易,但换来的后果恐怕有点难收拾啊……他正盯着池烈的侧脸思忖,或许是自己的视线太明目张胆,池烈察觉到后立刻转头直视过来,一脸怀疑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雁回露出和煦的笑容,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毛,仿佛没理解池烈的意思。
又开始跟自己装傻了……总结了上当受骗无数次的经验,池烈学会了察言观色的能力,虽然这份能力也仅限针对雁回罢了。
这两年相处下来,他们不仅更加熟悉彼此的身体,脾性方面也磨合得更稳定,有时候雁回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池烈居然能预料到他接下来的大致行为,尤其是察觉到雁回笑容的不对劲后,池烈心里就会多一份警惕。
“你总这么紧张干什么。”雁回把视线收回,正视前方启动了车子,“搞得好像别人要迫害你一样。”
池烈冷笑一声:“别人当然不会,你可不一定。”
雁回仍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反问道:“你现在待得好好的却说这种话,是暗示我得做点什么才行?”
池烈翻了一记白眼给他,扭过头不说话了。
车窗开了一小条缝隙,凉风拂过池烈头顶的发丝,他枕着玻璃望向窗外,车子驶过这条街道时他忽然喊了停。
“要买东西?”雁回猜到了他的心思。
“买套厚的睡衣。”池烈指了指街边的睡衣专卖店。
原本放缓的车速又再次提起来了,池烈不解地回头看他,雁回说道:“我已经给你买过了。”
“啊?什么时候……”
“前两天。”
池烈只关心睡衣的款式和颜色,该不会雁回是按照个人的低级趣味挑选的吧。他凝着眉头,心里的担心全部反映在了脸上,雁回看了他一眼,笑着说:“就是普通的睡衣而已,反正是放我家的,随便穿穿。”
晚上到家,池烈先拿着那套新睡衣去洗澡,等他擦着头发出来时,雁回已经在厨房里炒完了两道菜。
在雁回家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随心所欲,不会被催吃饭睡觉,也不会被问不想答的问题,更不会被要求做家务,所有的事都是由雁回自己打理好,而池烈只要不过分添麻烦就够。
虽然偶尔回这个城市时才会来雁回家待几天,但要是能一直住下去,恐怕比在任何地方都轻松吧——甚至有时会冒出这种想法。
池烈记得,雁回以前说过不喜欢家里有别人生活的气息。可他却给了自己他家的钥匙,这至少能证明他不抵触自己待在这里?而且也会给自己买换季的睡衣,看来今年冬天经常来是被默许的了。不过……好奇怪,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习惯假期时主动来找雁回了呢?
肯定是过去的某个时期开始,又被雁回花言巧语哄骗了,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家的钥匙。
“吃饭。”雁回从厨房里端着盘子出来,冲着正愣神的池烈唤了一声。
“噢。”池烈答应着,眼睛瞟了眼手机,“等一下,我接电话。”
他坐回沙发,划了一下屏幕上的通话键,听到池裕林的声音。
“最近学习忙吗?”一如既往的开头问候。
“不忙。”池烈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紧接着又后悔这么说了。这不就是相当于告诉池裕林,自己有空的时候也根本不想联系他吗?对于父亲的性格,池烈再清楚不过,此时绝对心里失落,却又担心这通电话会打扰到儿子休息。
于是池烈立刻补充道:“刚去打球了,现在回寝室也没事做。”
言外之意就是被多“打扰”一阵子也没关系。
父子俩在电话里只能聊些没实质内容的东西,基本都是池裕林找问题然后池烈回答,这样拖延时间的后果就是时不时会出现气氛沉默。为了避免尴尬,池烈主动谈了些在学校的事,比如最近几次实习,或者跟同学去哪个地方玩。他差一点就把自己多了个女室友的事说出来了,还好立刻想起这是在雁回家。
“对了,你跟辅导员问清楚出国需要的材料了吗?我最近案子不多,要是有需要我弄的东西早点说,不然到时候我得麻烦同事帮你到处跑。”
池烈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最终只敷衍地说了句:“嗯,我礼拜一就去。”
“别再往后拖了,不然就考研,可你又不愿意。”
“我知道。”
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
如果从小时候就选择成为一个成绩好的孩子,现在长大就不必为了未来绕这么多远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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