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荣光,皆在于兄长一人之身,也便显得太过于单薄。家中本只有这么一个男丁,只是薛兆不爱读那些劳什子的诗书礼乐,虽然被耳提面命是得了明经的进士,但到底不是正经儿的科举,那官位做到员外郎也便是尽头了。
阿爹一人在官场,没有子弟勉力,也是愈加吃力。但得皇帝垂青,又是不想太子太受外戚影响,薛昭的姐姐,其时薛昭才六岁,这时年已久,对于那位阿姊的面容其实也记不大清,但记得那日外面吹吹打打闹腾了一阵子,家里也是张灯结彩,薛敏上了那彩色的舆车,也便被选中成了这皇家父子关系之间缓冲的一颗棋子。
阿姊是太子妃,这是皇帝指定了的,阿爹虽然知晓皇家的水深,事出突然,可为了薛府的未来,也只能硬生生地将这恩德受了。其实当时,不只有阿姊是不知晓的。
京中早有传闻,太子妃的人选是早早就定下来的。是以京中贵女也常被中宫传召,借以赏花游园的名头,相看了不少。但皇帝下手更快罢。
那日里,阿姊被几个婆子着了嫁衣,一人持了珠冠,一人秉梳在后,两人都面带笑意,只有阿姊,面容虽还是一团稚气的,但那眉目之间的忧愁就已化作了一池深潭,有了丝丝的凉意。
“囡囡,你来为我画眉吧。”阿姊面向那铜镜,并没有将脸转过来,其时说这话是什么表情呢?薛昭并不知晓,只是看见阿姊交叠于双膝之上的手臂往上一抬,便是于她的胁下穿过,将她抱入了怀中,淡淡梨花香在金粉银绣中依然是那么清晰入鼻,薛昭那时好像是笑了,笑得还很开心的样子。而小孩子的开心,哪里有那么多缘由。
见她这样,阿姊好像也是笑了。
倒是旁边两个婆子神色惊慌:“殿下,这……”是看着阿姊身上的嫁衣有了褶皱。
阿姊摇摇头,葱白的手指揽了块青雀头,便是塞到她手里,道:“粉白黛黑,施芳泽之,我今为何,无它异也。囡囡,可让我开怀?”说罢,那鼻尖碰了碰她的额头,明眸皓齿,艳色难驰。
无怪于皇帝会选阿姊,除却这出身,就这般姿容,只一太子妃,又怎的做不得?
六岁。自五岁手骨差不多长好后,薛昭握笔也是一日比一日稳的,那时候习字尚不出七画,但不知怎的,当阿姊闭了眼,她手中石黛落于那眉头眉梢,当真也是没有一丝画偏了的。只是不知晓,那颜色出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是否是合这世人眼光。
画毕。阿姊睁眼,有些凉的手象征性地捏了捏薛昭脖颈后的那一小块皮肤以示夸奖:“你嗜甜,以后来阿姊这里做客,我必以好物待你。”看样子是满意的。
阿姊似是开怀了。可婚嫁依周礼,那玄黑色的嫁衣又怎能彰显阿姊那脸上的喜意呢?
不过也便是那一日后,姊妹两个,就再也没有相见了。薛敏才做了年余的太子妃,在生育皇长孙的时候,虽有宫廷御赐的人参吊命,但那皇长孙才露了头出来,这做母亲的便是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再无声息了。年前有小产过,那身子也还是虚弱,不待调养,伤了元气,要想上苍垂怜,哪有这般轻易。
保大的还是保小的?这个问题对于那些皇家人,自然是毋需问答的。而后来问及罪魁祸首,草草的一个侧室,不知是哪里的出身,薛昭甚至还不知其姓名,便被问罪处置。
这事也便是了了。但恰恰是阿姊死后不久,兄长便是补了金吾卫的缺,在宫中领了差事,兄长是愈加沉默寡言,行之有度,那薛昭也就更不寒而栗,不敢深究这其中要害。
中宫对于阿姊是不满意的,太子对阿姊又算是爱护的,但爱护中更多了几分敬重,太子也不仅仅是阿姊一人的。说明白了,可怜的只阿姊一人,其余人都有其中的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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