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干啥来了,钱是没有了,你看着办吧。”
三媳妇一听急了:“这车马给你用是我的主意,现在你把车马卖了,我咋跟大哥说呀?要不你打个欠条,钱你啥什么有啥时候还,我也好对大哥大嫂有个交待。”
“打欠条,打多少?”
“这事我可以做主,车马合在一起两千块钱。你看行不?”
“两千块钱,你不是做梦吧?不可能,二百块钱我还考虑考虑。”
三媳妇一听,大声说:“我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你这样的吗?”
妹夫可不管那个,起身就冲三媳妇大喊:“不干拉倒,你再跟我喊,别怪我不客气。”妹子一看情况不好,马上下地,拦着丈夫,让三嫂快走。三媳妇一看这事她是没办法了,再不走就要挨打了,于是飞快地回了家。她深知自己丈夫是个软蛋,妹夫这样的人不好对付,可怎么跟大哥交待呢?当初是自己给人家出的主意,现在出了事,也不能不管呀。但怎么才好呢?这事还不能和老三说,老三这家伙没心眼,喝点酒嘴也没把门的。唉!暂时就当不知道,等大哥回来让他自己去要吧,如果干涉太深了,妹夫那人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老三又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到此为止吧。
秋天时,三媳妇和老三用自己的车马帮着大嫂秋收,因为今年有点天灾,家家收成都不好,也没什么可收的,当时大嫂还问呢,妹夫怎么不来帮秋收?三媳妇就说:“他们那边忙不过来,咱们这又没什么收的,我家帮着收了就行了。”就这样,车马被卖的事张老大到今天才知晓。
张老大真是气急了,也不知嘴里说着什么,抬腿就走了,自己去了妹夫家,刚巧妹夫要走,两人就在妹夫家门口遇上了,张老大冲上去一把抓住妹夫的脖领子,“你他妈还是人不,车马那是我家命根子,我还指望着今年能种点地呢,因为这事你还打我妹子,我他妈不教训你,你不知道我张老大的厉害。”话没说完就是一拳,打得妹夫一个趔趄,妹夫一看急了,回手就是一拳,打在张老大的眼睛上,接着就是一脚,踢在张老大的小肚子上,张老大双手捂着肚子,妹夫接连几脚都踢在他头上,到底是年纪不饶人呐,张老大一点无还手之力,只觉得眼前一黑,他晕过去了。妹夫看事不好就跑了。天快黑时,张老大渐渐醒过来了,但身子还是不敢动,他轻轻地拭去嘴角边的血,好在天气并不是太冷,他躺的地方也不错,柴火垛边上。要不然可能会被冻死。两个小时后,他踉踉跄跄地摸回了家。小媳妇心疼自己的男人,急得哭了又哭,但也是束手无策。张老大的身子越来越差了。看来他没办法要回车马了,难道就这样任命吗?他躺在炕上,痛苦不堪!
几度落叶纷飞,几度夕日西沉,岁月浸透夕阳的红晕,剥蚀了往昔的记忆。张老大早已步入中年,生活的艰辛已使他变得愈加的苍老,年青时的威风也已离他远去。但他一时间还难以接受,他怎么也不能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其实人们往往都是这样,角色的转变总是很被动,只有当残酷的现实到来时,才能在颤颤惊惊中慢慢地醒悟过来。
第12章 挖蕨菜
2000年,张老大只有外出打工才能养活家人了,车马没有了,种地也没有本钱,如果收成不好,说不定还要赔钱,那将永无翻身之日。春天他把欠的债都与人做了字据,转下年的利滚利,这样一算,明年得还人家一万块钱。张老大晚上睡觉也时常梦见:他外出打工当了老板,自己有一个企业,资产上百万,他出入公司也是车接车送,一时身边也多了不少漂亮的女人,在各种场合他也是威风尽显,昔日里和他有点仇的也不得不敬他三分,惟命是从,尤其是赵社长,让他的打手打得跪地求饶。
最近听说去山里挖蕨菜挺挣钱的,经熟人介绍,张老大两口子商量后决定一块去,两个人能多挣点,也有个照应。可两个姑娘都十七八岁了,放在家里也不放心,就托付给老头了,为了生活只能这样了。
两口子满怀希望的打点了行装去了山里。那时大伙都挺羡慕,看人家找了个好活儿,一年准能挣个五六千的。走的时候,小媳妇还有话:“据说挺好的,如果干好了,全家都过去。”
张老大两口子出外打工已经两个多月了,说是干得不错,让家里不用挂念。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传来了恶讯:张德立住院了,过几天就要回来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挖蕨菜的人很多,有不少外地的,其中有个人就和张德立的小媳妇勾上了,两个人眉来眼去的,还真有点“有缘千里来相会”的意思,张德立不甘戴绿帽子,就去找那人评理:“你不要欺负我们农村人,逼急了别怪我不客气。”可那小子比他年青十多岁,身体也好,不容分说,操起铁棒就是打,张老大双手抱着头,但身子却没处躲,一阵乱棒之后,被打成重伤。他们都说被打掉腰子了,又折了几根肋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使他差点魂归西天。打他的人看事不好就逃了,那老板看他可怜,也怕贪事,就花钱给他看了病,一住院检查才知道他还有乙肝,这下更惨,住院不长时间就让他回家疗养,其实是人家不管他了。
没过两天,他们两口子回到了家里,看着家里那破旧的土房,房子已有两年没修善了,长满了杂草;冰冷的土炕,坑洼不平,一烧火就冒烟,可能是哪个地方堵了;空空的粮仓,多少年了就总是那几袋粮食;再看他们现在的遭遇,顿时觉得生活无望。两口子心里难受,想想就哭,两个孩子哭得就更厉害了。有时邻居睡觉时,还能听见他们家有人在哭。时常大伙也在想,张老大命也够苦的,你说那可咋活呀?在张老大看来,命运好像根本没有什么原则,它总是让那些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把苦命人送入地狱,把那些富贵人带进天堂。自己是个穷人,又没什么本事,也无力改变命运,因此就只能任由命运安排了。
白天没有人去他家看望,只是他老爹和兄弟几个出入,忙里忙外的。小媳妇也像一下子失去了顶梁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觉得是自己害了丈夫,内疚加悔恨也让她瘦了许多。然而家里人并没有谁追究这事的起因,就好像谁都不想知道一样。小媳妇端着饭菜,一匙一匙地喂丈夫吃饭:“今天好点没?下午我给你做点肉,是老三送来的,你得好好养病,咱家还指望你呢,你可一定要挺住!”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丈夫看着媳妇哭得眼圈都红了,心疼地用手摸着她的头,眼里含着泪望着屋顶那破烂的纸棚,嘴角抽动了几下,顺其自然吧!
张德立也真是一条硬汉,才过了一个多月就能下地走了,但干不了重体力活,家里也没什么吃的,老头家里也挺困难,没什么好东西,就把自己家也不太多的玉米拿给他一些,整天烀包米楂粥,太费柴火,柴火没了怎么办?包米馇粥没什么营养,身体恢复也特别慢。
眼看就到秋天了,张老大着急了,他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秋收时还可以挣点,要不然冬天怎么过呀?村里人看他家可怜,可是谁也不想帮他。
第13章 秋收
秋收的季节终于到来了,今年庄稼上得不成,村长临时决定秋收延期到十月十日再收,但附近的村子有开始秋收的了。小媳妇想去帮人家秋收挣点钱,一天二十元也行。就徒步一个人走了三十多里路到外村去挣钱了,一去就是六七天。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陌生人,他轻描淡写地说:“你媳妇被四轮车碰了,一点轻伤,你过去把她接回来吧”。张老大收拾了一下,带着疑问跟着去了,到了医院才知道,小媳妇昏迷好几天了,怕死了见不到张老大,所以叫他去。张老大到医院的第三天小媳妇才醒过来。原来小媳妇帮人家干活坐四轮车去地里,不小心从车上掉了下来,四轮车从她身上轧过去了,轧折了四根肋骨,伤了内脏,肠子也折了几断。这么重,可三十多天就出院了。张德立没见过大世面,也不知道用法律维护自己的利益,又吃了一个哑巴亏,回到家后,四口人哭成一团。眼睛哭得跟“烂桃子”似的,惨不忍睹。真是“破屋偏遭连夜雨,漏船又遇打头风”。这下谁也不能打工了,只剩下走路的劲儿了。张老大整天眼泪汪汪的,也难怪,四十多岁了,遇上这事,生活太艰难了。如今兄弟已各自成家,分家另过,日子也紧巴巴的。指望谁都没有用,只有靠自己,秋天还得干点儿,要不然会饿死的。
十月十日,天气特别好,村长发布了秋收命令。放眼一看,地里人头攒动,车马忙碌,大家都热火朝天地往家里收粮食,难得有一个好年景,地里不时地传来人们的欢笑声。张老大虽然今年没种地,但他领着两个姑娘也出动了,他们低着头,捡地里收剩下的黄豆、玉米。
他的腰不好,所以捡豆子时,动作也很特别:左手拿着一个小耙子,把垄沟里的豆子勾起来,然后稍稍弯一下腰,用右手抓住,抓到十几根后就放成一堆。有时捡着捡着就去人家没收的地里去“捡”了,他们一直可以捡到晚上七八点钟。天黑这段可算是“黄金时间”,父女三人不辞劳苦的捡着、背着。半个月下来,估计捡有七八袋豆子,发了一笔小财。虽说豆子来自“千家万户”,但好歹也是人家辛勤付出的结果,多劳多得嘛!
超负荷的劳作使他的病情加重了,每天晚上不得不哼哼几声。
有人就会议论:“张老大总在夜里叫什么?是不是干那事呢?”
“不可能,他腰不敢使劲,况且小媳妇病得那么重,还不得恢复一段,可能是白天累的。”
“那也不至于在半夜里嗷叫呀。算了,研究他干啥,多可怜呀。”
“张老大是真能干,你看他家的豆子杆儿足有五六亩地。”
“人家那是响应□□号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说完大家哈哈大笑。
张老大困难的这段时间,三媳妇来得很少,只是老三时常送点吃的。但胖媳妇可是常来问长问短的,张老大也很是感动。
有一次,胖媳妇去三媳妇家串门,三媳妇对她说:“大哥这段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大嫂也好多了,头两天大哥还和老三说呢,咱家有事,人家胖媳妇没看咱家的笑话,还总过来送点好吃的,哪天我得去看看她。”
胖媳妇一听,高兴地说:“是吗?其实我也没做啥,邻里住着,都不容易,他也挺可怜的。”
“对了,今天我家刘成要去他哥家弄点柴火,这不没柴火烧了。”
“是吗?刘成自己能行吗?让我家老三去帮他吧,再说他哥家离咱们村也三十多里路呢,一会我让老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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