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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孩似乎楞了一下，慢慢的将低垂着的头抬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冷莫寒的脸。

这下冷莫寒可呆住了，这个小孩……他……

第五十九章银瞳

庞大的教室寂静无声。

冷莫寒微微的屏着呼吸看着眼前的小孩。

倒不是他的样貌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只是……

和那个人好象……世界上会有如此相象的人吗……

他慢慢皱起了眉头，要不是知道那个人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那他几乎都要被蒙混过去了，太像了！除了表情之外，无论是略显苍白的皮肤，还是微显淡色的眉毛，甚至是精致却不高挺的鼻梁，以及有着优美弧线却紧紧抿着的唇，啊！发型不同！冷莫寒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孩刘海似乎是刻意弄长的，有些神秘的遮住了右脸颊，密不透风，一条缝也没有留下，看起来更觉得有种很寂寞的感觉。

“对不起……”那个小孩看着冷莫寒，似乎有些担心，声音也唯唯诺诺，带着一种明显的颤抖。

不过这话的内容却让冷莫寒有些觉得奇怪，便开口：“你为什么道歉。”

“啊……对不起……”那个小孩好象没有听见对方的话，只是一畏的用恐惧的目光看着他，感觉好象一个受了惊吓的小鸟，只一个动静就能让他倒下。

“你叫什么名字？”冷莫寒奇异的没有生气，语气也好象温和了一些。

小孩踟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回答：“瞬……云瞬……”说完用怕怕的目光看向对方，视线一交错立刻别开，似乎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云瞬……”冷莫寒莫名的微微笑了笑，轻声问着：“你坐在哪？”

“啊……没有……我坐这就好了……我……”云瞬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急忙摆手，满脸的害怕表情。

“坐这？”嘀咕了一句，冷莫寒转过头用眼神询问不远处的金夜羽。

察觉到他的眼神，金夜羽这才缓缓的说：“他是后来转来的，没有位子，而他本人又不愿意去搬新的，就只能坐那了。”

“那你以后就坐在那里好了。”冷莫寒说着将手指向远处讲台桌边的一张椅子，那是一张精致华丽的靠背椅，椅腿上镶嵌着一些耀眼的钻石，看起来价格不便宜。这种奢侈的玩意是给特级老师坐的，而且普通的班级还没有这种特别待遇，要知道，光是制作椅子的材料就值数千了，就算是数一数二的富裕学校也没有如此多的钱财供这样挥霍，老师们可都是以能坐上这种椅子为荣。

而现在，冷莫寒竟然将这个椅子让其他人坐，那个人甚至只是一个连班级也似乎容不下的小孩，这种的待遇怎不让人惊叹，于是，班级好象被掀起了一阵狂风，所有人几乎都跳起来，唧唧咋咋的议论着，或惊叹，或震惊，或羡慕，或妒忌，或好奇的目光纷纷投向了这个原本让他们几乎忽略的小孩，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花瓶会引起老师的注意，甚至还给予这样的重视。

慢慢的，议论越来越多，有的人猜疑冷莫寒和小孩同样岁数的弟弟去世了，拿他当做替代品，有的人猜疑冷莫寒以前认识这个小孩，小孩是他的救命恩人，有的人甚至猜疑冷莫寒莫非是有了恋童癖，看上人家精致完美的脸蛋，不过即使这样，却没有一个人认为那个小孩是冷莫寒的私生子，毕竟他们对冷莫寒的年龄还是具有很大怀疑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做为当事者的冷莫寒却好象没有被任何东西影响，他继续以温柔的语气发问：“好吗？”

云瞬似乎傻了般，感觉眼眶热了一下，鼻子有点酸酸的，自己什么时候接受过这种温暖，自从母亲去世后好象就再也没有体会过了吧。不过就算心中被感动的一塌糊涂，表面却仍是一副惧怕的表情，这个保护膜似乎成了天性。

他结结巴巴的开口：“我怎么能坐……老师……的位子……”本来想说你的，但是突然察觉到有些不礼貌，便立刻改口。

“没关系。”冷莫寒心情似乎很好，嘴角的微笑一直没停过。

“老师……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云瞬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声音带了一丝哽咽：“你会后悔的……”

“为什么……”冷莫寒似乎很有耐心，问了一句，决心开导眼前这个令他异常熟悉的小孩。

“我是怪物……”云瞬严肃的板起小脸，庄重的说了句。

怪物？怎么样的怪物？莫非是和他有一样的功能？冷莫寒的眼中透露出不相信的光芒，不可能会有人这么像的，样子一样也就算了，就连本性都一样那可太难想象了，不过……应该不可能，如果他也具有那种功能的话，就不会安然而恙的呆在这个班级了，这样想着安慰自己，心却忍不住提上来，眼睛牢牢的盯着小孩。

“你不信？”云瞬转头看了看周围，班级里的喧嚣一下子小了下来，又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每个人都竖着耳朵听着他们谈话，几十双闪亮的目光积聚到他的身上，让他有种恐惧的感觉。

“我……”云瞬似乎豁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小巧的剪刀，笔直的往右颊的额发剪去，心中的绝望深幽昏惑，却似乎有种未萌芽的期盼。

冷莫寒只不过是楞了一下，马上伸出左手夺去那把危险的剪刀，脚步轻轻的挪动了一下，右手顺势将他的发挽起，只那一瞬间的事情，待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见到的就只是小孩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在那，刘海没有一丝损伤的记号，仍然密不透风，而冷莫寒却站在一边，纤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漂亮的小剪刀，有些心不在焉。

只不过是刚才的那一刹那，冷莫寒已经很清楚的看见了被云瞬遮住的秘密，那是一只与众不同的眼睛，眼瞳竟然是银白色的，是真的银白色，不同于纯白的那种天真，闪烁着幽幽的光芒，而又不觉得无神，偏偏却好象没有瞳孔似的，有些涣散，却又能很明显的和旁边的眼白区分开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冷莫寒才知道银和白的区别，原来前者竟比后者更加的圣洁，银色的瞳仁？也难怪他将自己当成怪物，怕是一出生便被人欺凌吧，才养成如此胆怯的内心，其实大可以不用如此的遮掩，只要用一个黑色的隐形眼镜，自然就能蒙骗过关。

虽然刚才的时间很短，但是云瞬还是很清楚的感觉到右脸颊的清凉，顿时有些恐惧的看了看一边的冷莫寒，声音有些期盼但仍然颤颤巍巍：“请不要送我到研究所去……拜托！”他的声音很小，只有冷莫寒能够听见，随着声音，他的眼中也露出一种哀求的神色。

听见这话，冷莫寒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想笑的冲动，抿了抿唇，他吐出几个字：“不会送你去的，你可以坐上去了吗？”

“呃……”小孩僵住，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真的吗？”他竟然不害怕我，并且仍旧邀请我，这……云瞬抬起头来，对上冷莫寒的视线，原本微微冰凉的眼神中竟然带着种很深的温柔，少了一种锐利，看起来更加亲切和哀惋，哎？哀惋？我怎么会发觉到这种情绪，再一定神看去，眼前的眼神除了温柔就是这么掩饰也难以消除的淡漠，不过怎么样也没有那种负面的情绪在里头啊，刚才的……难道是错觉吗？云瞬甩甩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他是好人，我可以感觉的到！：“好的，谢谢老师。”

“我希望你不要叫我老师。”冷莫寒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似乎带着寂寞：“你可以叫我……叫我月吧……”

“月。”小孩就是小孩，云瞬丝毫没有疑虑，反而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

“坐上去。”再次伸了伸手指，冷莫寒温和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