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杯子,踌躇着要不要让他说下去。
可他絮絮说道:“那时候我们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儿你们。但是谁也不能肯定,就谁也没敢多说。而且楚漓身上的绯闻从来也没停过。后来你转了学,就更是变本加厉。我们想,反正你也不在这儿了,随她去吧。”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能这么想很好啊!”
江年冷哼一声,“好好好,好什么好。她倒好,你转学没多久,她就四处跟人宣扬你们的事儿。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认识你了。”
往事如尘土般被纷纷扬起… 我摸索着水晶酒杯上的菱形纹路,心里竟然再翻不起任何波澜。当年我追楚漓的时候,大概整个班都是我的情敌。楚漓也从不强硬地拒绝任何人的好意,当然也包括我。
那时候我年纪也小,什么都不当回事,喜欢就是喜欢了。写情书,陪出游,逗开心,送礼物。我乐此不疲地玩着我爱你的角色扮演游戏,等长大以后,知道有备胎这回事,才发现自己原来好像是这么尴尬的角色的吗?
可与众多备胎命运不符的是,我是个曾经被转正过的备胎。就在我浑浑噩噩,半追不追了三年以后,楚漓主动向我递出了橄榄枝。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做事就要有始有终的心情,我接受了。
现在想想在一起之前,我对她的情感,就已经完全消失殆尽了。非得求一个有始有终的理由,到底是什么呢?我到这会儿也想不明白。
楚漓的追求者依旧人山人海,而我完全提不起一点心情去管。我总是平静地去她学校门口等她,听她神采飞扬地讲起她的爱慕者们,今天又做了什么愚蠢可爱的傻事哄她开心。我的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毕竟哀大莫过于心死,我想我那会儿大概就是心如死灰。我早已习惯了她左顾右盼的样子。在一起是这样,不在一起也是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呢?不以物喜,不已自悲,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儿吧。
怀抱这样想法的我,不想留在楚漓身边,也不想去任何人身边。或者说,我不确定我还能爱上任何一个人。我的存在,还能给谁带来好处多过折磨。我唯一的不解,就是楚漓的想法。
如果我是心死了,无欲无求,她是为了什么?
面对一天天“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我,楚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有一天,忍无可忍的她,把我约到一家咖啡店。点完饮料以后,她抬起头质问我:“谷津,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我平静地对上她的眼睛,“楚漓,你知道我每天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吗?”
她扬起眉毛,嘴角带笑,似乎在等待着一句甜蜜的话。
我一字一顿地说“就是有一天我骑车到你校门口,能看见你和另一个人牵手走出来。那样我就能解脱了。”
她的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脸色变得苍白。一丝笑意僵在嘴角,久久收不回去。良久,她冷冷地笑了。
我以为她会说,如你所愿吧傻逼。结果她丢下一句:你想都别想。转身而去。想都别想啊,我用吸管戳着冰拿铁里的冰块。那就不想了。
于是我还是每天定时定点去等她,楚漓也日复一日,在校门口让我等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陪我一起折腾自己,而当她偶尔出神望着身边的我的时候,又是从一个,始终在等她离开的我身上,看到了什么?
当然,为了避免沉默,我们还是会聊很多事。聊读书,聊未来,聊身边有趣的事儿。楚漓是个魅力十足的女孩子,漂亮,风趣,优雅。在这一点上,她的爱慕者们完全没有看错。我们总能谈笑风生,只要避开我们的事儿不聊。
那样的日子究竟过了多少个,我已经不可能再记得。可我即使闭着眼睛都能从她的高中,找到她家米色的楼。剩下的时间里,我拼命的写东西,读书,背单词。终于有一天,我父母在饭桌上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小津,你要不要出国?
临走的时候,我托知情的朋友给她带了封明信片。朋友接过去的时候,很是迟疑着向我反复确认,“小津,你确定要我给她吗?你不怕以后见不到了?”
我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再郑重其事地对朋友道别道谢。出租车开向机场的时候,恰好路过楚漓的学校。我想她此刻大概已经读到了我的留言。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从前疚责,自此烟消。”
我觉得够了。可我还是有些好奇,好奇她会怎么提起当年的事情,“她都说了什么啊?”
“说你喜欢女生,还说你对她始乱终弃,在一起没多久就把她甩了。”江年的口吻忿忿,似乎是自己受了委屈一样。
“哈,”我哑然失笑,顺带被酒呛了一口,更是笑得连连咳嗽,“得得得,我这渣的名声算是坐实了。你说我现在往高中群里发个QQ,来得及吗?”
江年看出了我的无所谓,笑道:“你啊你啊,一点儿也没变。心大的跟什么似的。”
我揽住江年的肩膀,“我在乎的人也不会在乎,我不在乎的人,管他们说什么。”放开江年,我说,“我只是有点困惑,她要是单纯想诋毁我的名声,说我喜欢女生也就够了。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扯上啊?”
“谁知道呢?”江年耸耸肩,“可能就是不甘心吧。对其他人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得惯了。你之前又一直对她死心踏地的,她肯定没想过会被你甩。”
“也不尽然吧。”我笑着喝干杯里的酒,“她就是个傻姑娘。看上去精明,实际上没什么心机。否则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从碟子里挑几颗花生放在嘴里,我眯着眼睛说,“不过实际上我还蛮开心的。”
江年一脸哭笑不得:“你有毒吧?”
“你不觉得极端的举动,恰恰是一段感情真实存在过的证明吗?假如不是真的深受打击,她那种孤高的性格,又怎么会跑到邻班去讲自己如何被甩的故事… 很光荣嘛?”
“你非要这么说倒也没错。哎… 谷物,你怎么总能想到这些奇奇怪怪的角度。”
我一脸得瑟地说:“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好人。离开她,我从来不觉得遗憾。反而知道她对我念念不忘,我心里还蛮爽的。”
江年想了想,复又笑了,“好了不说这个,这次我来找你,的确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谷物,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话题转得这么硬的吗… 我犹豫答道:“大概是读研吧。再往后,我也不太确定。我只是想写东西,要是有人愿意付我钱,就更好了。”
江年郑重其事道:“这好办,你来替我工作怎么样?”
“哈?”我被惊了一下,“你不是开的互联网公司吗?我一文科生,难不成去搬电脑吗?”
江年对我的耍宝毫不在意,“公司刚拿到融资,还在团队组建阶段。我想问你,愿不愿意来做我的创意部总监。技术什么的不用你担心,你出主意就行。我们现在团队里,几乎是清一色的码农。写代码个顶个没得说,Brainstorm起来基本干瞪眼。但是既然是打算长期做产品,就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技术层面,我们几个一合计,还是得找几个创新性人才,让团队真正活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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