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大家灰心丧气很绝望的时候,丛林里站起来一群人——边防缉毒警察的一个小分队,他们奉命在此狙击一股往来于国内境外贩毒的马队。队长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重庆汉子,也姓于,很健硕威武一点也不像个南方人,他们一共有四十多人,分成两拨轮换着埋伏在那里守候,歇息的一拨负责作预备队,大家已经守了三天也没有见到一个人影过来。晚上轮换休息的时候,有人说是不是情报有误咱们不能老在这里傻等……于队说应该不会,可能是境外那边前几天突降暴雨,有的道路被冲垮了所以贩毒马队行程慢了,他们又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等着包他们的饺子,他们是一伙为了钱亡命的家伙,一定也急着入境呢……
这里在山坡的背后,只有到了深夜很安静,其他时间很嘈杂,经常有鸟群“哄”的飞起落下,一些野兽“扑扑踏踏”穿越下面的小溪,所以大家可以放心地说话,只要不大声狂笑是没问题的!于队很健谈,说我们执行完任务护送你们回畹町,只是这两天你们要和我们一样啃压缩饼干吃罐头了,因为我们有任务不能在野外生火……这荒郊野岭的可不比大城市轻松惬意,经常有流窜的野兽啦毒蛇啦还有夜里撞的睡袋“啪啪”响战斗机一样的蚊子,没有驱蚊的东西它们能把你们喝得皮包骨头!教授和学生们不以为然,他们经常要从事野外工作,急救的药品和驱蚊虫的东西都是随身携带的……
边防警察偶尔会面临越境事件,边防缉毒警察经常面对的是武装贩毒的大批亡命之徒,然而大家聊起来却有一种迫切的语气。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是从军队下来单兵作战能力极强的精英,有的还特别申请了调过来的,大家都是狙击□□寸步不离、百发百中的神枪手。这边防缉毒警察虽然不如军队的番号那么威武,却是真刀真枪的机会很多……不过,因为要经常面对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所以这个单位也是警察部队中伤亡率最高的。
多次的等候、狙击任务使大家养成了苦中作乐的习惯……这回又遇到这几个被丛林跋涉折磨刚恢复了人形的教授和大学生,大家谈性很浓。于队长结婚三年,妻子是从小青梅竹马的邻居,他们在重庆安了家,然而他一年多没回家了,儿子快周岁了听说妻子都教会喊爸爸了,这次任务以后他就可以下去休整回去抱抱他的胖儿子了……于队这样说的时候很幸福憧憬的样子,队员们哄笑是回家抱嫂子吧?于队笑说:“恭喜你们!答对了!抱抱儿子,顺便抱抱老婆是理所当然的!”“那主要精力是抱儿子还是抱媳妇呢?”大家又问。“先抱儿子,媳妇抽空再说!”于队不假思索,这是一个坦诚直率、个性张扬的汉子。
又等了两天,贩毒的马队还是没有出现,缉毒分队的官兵们在埋伏地点等,军医大的教授和学生在山坡后面等,大家都等的心急如焚、怨声载道,只有于队很从容,偶尔咀嚼一下香烟的烟丝,看一下怀里的照片——那是妻子和他的婚照,妻子说儿子的照片等他回去再照,儿子很像他小时候,他想一定也是一个比同龄人大上一圈的小胖子……
晚上,分队的队医拉肚子几近虚脱——喝下面小溪水喝的,那水看着很清冽但上游的水里经常有一些动物腐烂的尸体和枯枝败叶的沉淀物,这是轻度中毒现象,军医大教授解释的时候那个毕业没两年近来刚随队的队医很是惭愧,“哇哇”又呕吐了好一阵子。另一个队医无法二十四小时坚持,军医大的青年人自告奋勇承担随队的任务,一大早出现在了这几天队医潜伏的最远离界碑的位置上,于队很担心,匍匐着过来教给他潜伏的技巧:可以移动但动作幅度不要太大,要注意周围的异常,比如有蛇或者动物过来用手语通知旁边的队员,他会帮你解决……于队千叮咛万嘱咐之后仍然有些不放心地返回了阵地的最前沿,他也担心战斗打响万一这非队里的人员受伤或者丢了性命后果就严重了,可阵地上没有医护人员不行!因为负伤了如果处理不当那样会使战友残废甚至送命!
周围有鸟鸣和溪水哗哗的响声,有一种嘈杂自然中的静谧!青年人很陶醉于这野外的美景,抬头看到俏立于面前枝头上的一只大蝴蝶,这是一种罕有的品种,在这热带的丛林中并不能常见,大家在军医大的标本室里见过它,教授说它有点像企鹅中的帝企鹅,大摇大摆的,像个帝王一样雍容大度……青年人想捉住它,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潜伏的地方,蝴蝶好像发现了他,飞走了,然而不高不低慢慢地飞,青年人心里痒痒的,继续小心翼翼地追赶……于队愕然,沉吟一下举起了手中的狙击□□……蝴蝶飞到到小溪边的时候,就听“噗”的一声轻响,大蝴蝶落在了地上,青年人很奇怪,捡起来看到蝴蝶的头部已经稀烂——很可惜不能做标本了,那会儿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于队百步穿杨的杰作。
青年人还没站起身,抬头看到对面过来一个三十岁上下景颇族打扮的女人,哼着歌,背上的竹篓摇摇晃晃……这样茂密的丛林里危机四伏,却突然出现一个孤身的女人……小分队的警察们在思索,青年人想可能是附近的山民,没有引起警觉。女人趟过小溪的时候左顾右盼似乎在观察什么,上了岸突然坐倒在地上,声音很惶急:“救命!救命呀!蛇……我被蛇咬了!”
这丛林里到处是蛇,经常有蛇到河边喝水,有的就有剧毒,“救人如救火!”青年人不假思索地站了起来,快步跑到女人那里,把背着的急救药箱放在地上:“不要慌!不要慌!哪里?伤口在哪里?”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女人口气里很惊惶,不是方才那样救命的急促,而是问到了青年人怎么会出现的原因。
“我是缉毒警察的随队医生!你的伤在哪里?”青年人毫无戒备打开了急救药箱,然而在女人抱着的右腿上没找到伤口。
就在这时,界碑那里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队人马,女人的背篓里有声音响起,女人突然站起来,青年人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扑过去……两个人在溪水里翻滚,手机掉在了水里,那边枪声大作,女人爬出小溪向着界碑的方向狂奔,跑了两步又回过身来,身后一伙人被密集的枪声驱赶着仓皇过来……
贩毒的马队等不及安全的信号就越过了界碑,山坡后面的预备队迂回堵住了贩毒马队的后路,马队的队形很紧凑,耽误了四五天的时间,他们这一伙人急着回家,也是估摸着有埋伏早撤了——缉毒警察的小队伏击守候也就是三天,三天后计划自动取消收队……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队缉毒警察执着地守了六天六夜,所以没有一点防备,马队人仰马翻,很快被打垮了,几个漏网之鱼低伏着身子沿着小溪向国内的方向狂奔。小分队的任务是把贩毒分子全歼于国境线以内,所以界碑那里的口子扎的很紧,这边火力有些不足——反正他们也跑不远,还有外围负责肃清的分队等着打牙祭呢!
青年人落到了两个贩毒分子的手里,他俩还装模作样地把那个女人也当做人质挟持了,于队他们收紧了包围圈……
“格老子!杀了我二十多个弟兄,货也没了……”为首的贩毒分子陈一恼羞成怒,在青年人的胳膊上打了一枪,青年人昏死过去。陈一这会儿不担心,手里有人质,而且还不是警方的人,这张牌完全可以保证他们的安全。
“陈一,我们交换人质!”于队喊话了,旁边推出来三个贩毒分子:左边的那个很年青,嘴巴下面才有微髭,毫发无损裤子却湿了一大片,看来是个胆小鬼,不知道怎么干了这亡命的营生;中间的瘦子长得很猥琐,伤了左腿,这会儿嘶哑了嗓子歪着身子哎哟哎哟地喊痛,呲牙咧嘴的;右边那个中年汉子右胸伤口汩汩地流血,头耷拉着,已经奄奄一息……
“笑话!老乡你给我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你以为我会和你做这样的买卖吗?徐兄弟,你也痛苦,哥哥送你上路……”陈一乜斜着眼睛,举枪打死了那个右胸受伤的同伙,旁边两个赶紧伏低。
“好!你说这买卖怎么做!”于队站了出来。
“到底是川中好汉,够胆气!”陈一呲着牙,提出了条件:“你过来,脱了防弹背心过来!把我的货还给我,护送我们出境……”
“我过去可以!货不可以,那么多货你也带不动,我可以让你带走一些……那个女的换过来她也不会跟我们走!你就是靠她躲过了其他分队的几次狙击了?你的这两个弟兄我也放了,三个换你一个,怎样?”于队回应。
陈一想了想,只好答应。于是双方交接,于队和两个贩毒分子、三包毒品交换军医大的青年人,那个微髭的年青人却不愿意跟陈一回去,说:“叔!我回家见见娘和婶子,就是回去挨枪子也不跟着你了……”陈一很生气,也只好由他去。过界碑的时候,他把两包毒品重重地压在了于队的肩上……
一个星期后,在畹町公安局里,缉毒分队的队友们和军医大的青年人等来了于队的遗体。据来交接的外方警察介绍:四个贩毒分子没走多远就起了分歧……于队逃了出来,贩毒分子十分愤恨,死命追踪,于队先后杀了三个,最后和陈一同归于尽,其间的惊心动魄无从考知……当外方警察循着巨大的爆炸声找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血肉模糊,身边有追回的三包毒品,其中的一个包上有血书的一行字:“于哲!你是英雄的儿子!”大家泪眼模糊……
“我就是那个军医大的青年人!于队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看着面前的钢铁汉子也是泪流满面,于志浩道出了其中的秘密,“我带着于队的骨灰回到了重庆,在门口迎接我的是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和一个文静却很坚强的女人——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小孩子看到我穿着军装戴着大盖帽,欢快地叫我‘爸爸’,还拿过来他亲生父亲的骨灰盒以为是‘爸爸’送给他的玩具……那会儿我有一种揪心的痛楚,女人说,‘和爸爸亲一个,爸爸又要走了……’”
后来,于志浩每当星期或是放假的时候就到于队的家中去探望,他越来越发现女人是一个多么坚强有爱心的女人和母亲,他介绍女人到学校餐厅打工,拿出自己做家教的钱到财务会计那里以工资的名义接济她们母子,这样过了两年……终于有一天,孩子的问题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有被迫也有彼此的心心相印。
孩子三岁的时候,在外面被大点的孩子欺负,抹着眼泪回家来,向妈妈哭诉:他们说我是没爹的孩子,说我连个小名都没有……爸爸为什么总是回到家就走,从来也不陪着我们睡觉,他真是我爸爸吗?
于志浩很激动,一定要向女人求婚,虽然有些波折但于志浩最终如愿,两人在于队的遗像前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小于哲问那个伯伯是谁,为什么要他知道?两个人把孩子搂在了胸前,于志浩告诉他:“那是你的另一个爸爸……你的小名叫做太子!”小于哲很懵懂,然而第二天他很风光:于志浩带着他走遍了附近的大街小巷,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他的爸爸是个博士,大学问的人,他的小名更是让他骄傲,叫做太子!没人敢惹的太子……
“这是我儿子的故事!也是我的故事!”于志浩很激动:“后来我告诉了于哲他的身世,儿子对军营有着无穷的渴望……我每每看着他就想起了当年的于队,一个无所畏惧、大义凛然,连死都不怕,境外只身追凶又侠骨柔肠的真英雄、真汉子,于哲他生来就是属于部队的,部队是他心的归属……我希望您能让一个英雄的儿子进入一支英雄的部队……我的儿子我了解,他有着极强的正义感和甄别善恶的能力,他不会犯那些大义上的错误!那次看流星雨也是集体的行为,没有构成什么不良后果,学校只是出于规章制度上的考虑……”
“什么流星雨的错误!你的孩子档案上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呀?”冯营长很奇怪:“我准备下午就去学校核实一下于哲的应征入伍……原来之所以耽搁了是因为这里只有一个名额,我相中了两个兵,那个是巩麦可……他中午告诉我是他爸爸巩诚的军营情结,他的志向不在部队……”
于志浩连忙打住,心想原来是自己会错意了,可那处分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没载入档案呢?后来他问到邵旭东主任才知道那次的记过是胡一飞的主意,只在校历上有记录,个人档案上根本没有痕迹……于志浩真是哭笑不得,小时候就知道胡子为了和大孩子们一起玩所以很会来事,没想到这小家伙大了还是本性难改这回被他活生生给摆了一道,这个胡子……
于哲应征入伍的事让校园里很多人惋惜,也为他高兴:老师们说这孩子是有点特立独行可那是他的个性,从没听说过他恃强凌弱,他的成绩还行,考上个一般的大学他照样可以做到出类拔萃……男生们说没了于哲,谁来除暴安良?谁来控制我们高二8班,他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大家警醒,不成的话咱们做个大大的照片挂在班里?曹可凡说那样有些不伦不类,我们就不可以自觉起来吗?女生们说,没了太子就觉得突然没了安全感一样,还有他迷人的微笑、令人激动莫名的说唱……乐队成员说,没了于哲少了一个男主唱,少了摇滚,这乐队要走阴柔的路子了,“唉!天空的博大可怎么办哩?”
大家一致的看法是于哲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兵,通过在军营的锻炼磨砺,出了军营,那时的他一定可以实现商界叱咤的梦想,就他现在举手投足的霸气、干练,加上军营千军万马的从容、淡定,他会更加无往而不利……
听说新年的时候这批兵才会离开,班里的同学很高兴,许芸提议说我们来个元旦晚会暨于哲的告别晚会如何?提议立马全票通过,又一场文艺演出紧锣密鼓地酝酿开来……
“大家能不能转变一下思路,不要老想着惊天动地……温馨浪漫、和风细雨的晚会,让于哲躺在军营的床上想起来都会微笑的晚会不也很好吗?”班委会和乐队的成员们被叫到办公室,雷苏北把自己好好想了一节课的意思传递给大家。他不想班里的孩子再像搞演出时那样费尽心力,虽然很成功但是也很疲惫,这快期末考试了,不能再耽误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大家想了想纷纷点头。“温馨浪漫?”、“和风细雨?”许芸想多了,以为是雷老师鼓励于哲和田歌的交往,于是极力撺掇,然而他们两个说初恋已成为历史,大家成了朋友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元旦晚会?温馨浪漫!?”杜名选有些激动,尚敏的生日是12月31日,一年的最后一天,他一直想着怎么给她一个就算不能波澜壮阔最少也得刻骨铭心的生日PATTY或者生日好礼!
乔乐天是晚会的策划人和负责人,杜名选把他叫到办公室很恳切地密谈了一会儿,最后千叮万嘱不要泄露了,乔乐天笑眯眯地答应了……
西方盛大的圣诞节校园里没有什么大动静,尚敏和几个年青女老师在校园里弄了棵圣诞树挂了一些电子的小灯,然而晚上的时候没有几个人参加,老教师们经过都嗤之以鼻,说这是崇洋媚外……几个女老师真是欲哭无泪:大家只是觉得好玩有节就想过,就像大家盼到教师节又盼中秋节、国庆节的想法……哪有那么上纲上线!那么复杂!大城市里就没那么多道道儿……
过了圣诞节,各班都在酝酿新年晚会,大家也听说了8班的企划!然而校方突然宣布元旦不搞庆祝,各班不可以自行组织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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