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仪冷静下来,点头道:“我会去和他谈。”
李枳也点了点头,转脸问:“哥,你觉得呢?”
“我困了。”黄煜斐简单道。他又看了姐姐一眼,便拉着李枳往楼上回,低气压绕着他。沿走廊一路往里屋走,刚把门关上,楼下的灯光和声响都没了,黄煜斐就长呼一口气,道:“谢谢你,老婆。”
“都是你自己已经想明白的,所以我也明白了,”李枳脱下羽绒服,走上来搂他,“但肯定没那么好说出口,也出了点突发状况,我就帮哥传个话呗。”
黄煜斐箍着他的腰,轻轻地晃:“果然比想象中要难很多啊,人际关系这种问题……”
李枳帮他褪着外套,道:“我也觉得挺难,我还社恐呢,但怎么说,我们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又不是我们的错,这回解决了,以后都轻松。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你除了我之外,还有个能回的家,我们一块回的家。”
“但我还是讲了很过分的话,”黄煜斐眼中有落寞,“谢明夷一定气疯了,最主要,我让阿姐伤心了吧。”
“别自责,姐姐肯定在和你想一样的事儿,她还觉得自己让你伤心了呢。等情况好了,咱们好好看她嫁人就成,”李枳凑上去,浅浅地亲吻黄煜斐的下唇,“我看得出来,你俩以前相依为命过,所以至少,你俩的感情是真挚的。其实想想也有很多温暖的东西值得回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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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煜斐没回答,他只把李枳压在床上,用一切的柔情去亲吻他。当一丝不挂,感受到那优雅而粗鲁的手指,在体内扩动的热度时,李枳一边心说什么困不困早不早起都是在蒙人,一边又有些庆幸——黄煜斐还有心情干这事儿,这让李枳感到放心。
于是他也用一切柔情去接纳黄煜斐略显粗暴的顶撞。
然而做到半中央,又不太对劲了,是侧身位,黄煜斐从后面抱着他,拎着他的大腿,忽然停止一切动作,喘息得不怎么从容,听那鼻音竟像是快要哭了:“还是不行,我不该带你回来的,小橘,会不会有人害你……我好害怕。”
李枳一愣,从情欲中缓过神来,道:“害我?喜欢折腾人的那位不已经归西了吗?”
“我不知道,”黄煜斐错乱着,哑声道,“我爱的,很少,可是都要给我夺走。”
李枳心里一揪,别着身子回过头去,正见着黄煜斐发红的眼皮,紧闭的双眼,他用小腿勾住他的小腿,轻声道:“你看着我,哥。”
“……”
“没问题的,你睁开眼就行,睁开眼就能看见我的眼睛。”
黄煜斐最终照做了,眼中蒙雾。
“做得好,真乖,”李枳反手拍了拍他脸蛋,笑,“哥,你好好看我,哎别躲,我是谁呀?你正插在谁的身体里呢?”
“是小橘……”
“对,有我在这儿呢,那些坏事全都不会找上你,而且有你在这儿,也没人害得了我,咱在一块那么长时间,不都已经证明了吗。听得到我说话吗?”
“嗯。”
“好,现在开始,哥哥,你要开始深呼吸,”有根烫乎乎的大东西嵌在体内,虽说没动,也不是多爽,但李枳的声线还是难免掺了点酥软,他清了清嗓子,想多少显得靠谱一点,又继续道,“就是,像你以前教我的那样。一,二,对,慢慢地,就是这样。宝贝儿,还记得我只要一难过,你就老这么叫我吧,放轻松。”
黄煜斐双眸通红,入神地看着李枳,呼吸的节奏慢慢恢复了正常。他稍稍起身,一手撑到另一侧,把李枳半拢在身下。
避免他滑出去,李枳抓着床单没有被带着翻身,反而把腿张得更大了一些,又顺着他的力气倒了倒,张着嘴,似在索吻。含够了黄煜斐微颤的嘴唇,他又用双腿圈紧他的腰,道:“我现在很安全,也很舒服。那儿我也不去。哥,你动一动呀。软在我里面我会特别灰心的。”
黄煜斐还是那样安静,眼中泪意却逐渐消散,他提着李枳的脚腕,换了个角度,自己半跪在床面上,从正面继续了刚才的动作。就像李枳最喜欢的那样,时而就着某点仔细研磨,时而不留余裕地贯穿,他始终注视着身下白兔般的、赤裸的人。
仿佛在雪夜注视哔剥作响的炉火,仿佛在汪洋注视隐约可见的岛屿。李枳的声与色,那幼豹般的热情与柔情,都是那样生动坦然,能给人充入希望。
而李枳就这样被他越看越烫,听人问他舒不舒服,顾忌楼下还有俩人,只能哼哼唧唧地小声叫,叫哥哥,又叫黄煜斐的名字,迷瞪瞪地说着舒服。汗水黏在额头的乱发,被细心地拨开了,耳垂上的小洞,被珍惜地吸吮抚摸,他丢了方才的冷静,骨盆在颤,腰在扭,浑身都一颠一颠的,他听见上了年纪的木床在吱呀吱呀地乱响,听见靡丽的水声,于是赧了,伸手要抱。一抱住,他们就缠在一起,李枳在那怀抱里放心地缩着因快感而发抖的肩膀。
他太喜欢被这样抱着了,被细细看着,上瘾般喜欢。黄煜斐的那双眼睛,是那样溺人,总有种辽阔的气质,壮烈又骄傲,冷静又沉迷。正像那句“睡在你眼中的沙漠里”,让人想亲上去,想钻进去。
同时,他的身体又是那么的柔韧有力,那么的敏感狂热。热情要多少有多少,既骄横、不可一世,又真挚、赤裸诚实。被他抱着你能感觉到那种执着。
如今这执着更甚了,混着哀恨,以及深深的依恋。好比李枳是滔天巨浪中的唯一浮木,也是黄煜斐剩下的最后一条命。他只想把他抱得更紧,更紧,紧到没有被入侵的余地,最终的结局只能是像两块从冰箱里拿出的黄油一样融化,融在一起,洇透床单。
最后做完已是凌晨三点多,两人精疲力竭,房间里交替着满足而松软的喘息。黄煜斐像个孩子一样靠在李枳身上,缓缓地抽一支烟。李枳抢过来,吸了几口,又还给他,忽然道:“其实科学的方法应该是我这会儿什么都不多说,给你一点冷却期,都说这样才能走出阴影,但是,哥,我还是有些话特别想说,不得不说。”
“我已经没有阴影了,那些只能算是家庭纠纷,”黄煜斐把烟拿开,亲了亲他的肋骨,像是在感谢他这照顾叛逆期小孩感情般的小心翼翼,“而且只要是小橘想说的,我就很想听。”
李枳被他亲得痒痒,挠挠他耳鬓才开口:“前段时间我跟我妈闹得挺僵,对吧,但我做完手术那会儿,她居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给挂了,发微信说我出不了声,她还一个劲儿打。最后我接了,她突然就开始道歉了。她说知道现在见面还是很难,因为见了会尴尬,会很不舒服,但她需要对我道歉,以前那些事,那些狠话,她明白错了。”
黄煜斐沉默,李枳又道:“她还说我爸爸联系她了,说是遇上什么贵人,帮他治了腿,他正在努力戒赌,好了之后回来找我们。她告诉我,知道我肯定不想见他们任何人,但爸爸也说一定要对我道歉。还说他们为我高兴,祝福我。很神奇对吗,我突然就不那么恨她了。”
“因为小橘恨得累了。”
“也不全是,我只是觉得解脱,她道歉,就意味着她会在意自己的行为,不再继续无所顾忌地伤害我了。所以我觉得轻松。”李枳的眼仁在床头灯暖光下,黑得发亮,“所以我们需要的可能就是一个道歉,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理由,比方说亲情能让人原谅一切,或者撕破脸皮还是我们亲爱的父母,只是因为,道歉是和平相处的保障。”
黄煜斐若有所思。
“更何况你的情况还和我不一样,宝仪姐,你是不怨她的吧,”李枳把手掌贴在黄煜斐的额头上,一下一下地摸,“我也不是劝你什么,哥,如果继续这么恨下去,讨厌他们下去,能让你感到快乐的话,我支持你。我最擅长耿耿于怀了,我跟你一起恨他们。”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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