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知道我叫杨珏了”,杨珏制住张睿,在他唇上狠咬了口,“你记住,从这一刻起,我是主,你是奴”
“滚!”
张睿嘶吼,像疯猫一样,不计后果地扑咬
他从他身上起来时,他全身青紫,眼睛黑洞洞的,满是绝望,杨珏束好外衣,看了看手上圆溜溜的牙印,不知怎的竟觉好笑
他总能给他惊喜,他想过千种方法解他的忧,消他的恨,可唯独不想拯救他的绝望
出了安置他的椒房,不知怎么就到了幽禁废帝的水荇宫。他进去时,萧玄正伏在案上,抄华严经,见他来,往后一靠,笑得吊儿郎当,“皇兄就这么想我,我这经可还没抄好”
“是啊,我日夜都在想,当我拿回我的东西时,你们该是什么表情,真是让人失望”,杨珏轻笑
“怕不只这个!”萧玄起身,笑望他,“皇兄给我出了个题,江山如画,美人如画”,萧玄嘴角轻勾,“这题太难,弟索性依样学样,也还了皇兄一个”
“哈皇兄果然没让我失望,只可惜了探花郎,明亮亮的眼,却是瞎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杨珏半眯起眼
“生亦无欢,死亦何惧”,萧玄对着他笑,话说得轻飘
“疯子!”
“疯子?哈哈……疯子?”,萧玄指着心口大笑,“可疯子有心,皇兄没有”
杨珏从水荇宫出来,外面艳阳高照,刺得眼睛生疼,‘可疯子有心,皇兄没有’,杨珏不屑一笑,手捂住胸口,热的,会跳
椒房内,张睿侧卧在床上,蹙眉平望,手紧攥着衣襟,连呼吸都带着痛,他有什么错,他也是人,有情绪,言不由心,可情是真的,若是能把心掏出来好好看看,那定和冻坏的豆腐一样,千疮百孔,酥烂不堪
他坐起,从床上下来,脚刚触到地面,整个人向前摔去,爬起来,又跌到地上
好不容易捡起一截玉簪,张睿才恍然,原来天下那么多事,皆与愿违,他以为他会哭,可没有
看着簪上蜿蜒的裂纹,不知怎的竟想起没什么意思的旧事,那是在翰林院,灵毓总爱编排杜瑾岳,偏偏他运气不好,每次都被逮着,不是被罚去礼部打杂,就是罚他抄大宣律例。杜瑾岳一走,灵毓就把头埋在臂弯干嚎,这时他和亦舒这两个损友,就格外跳腾,大笑着,一个拍他的背,一个拼命拍桌子,“钟灵毓,给我哭!哈哈……给我往死里哭!”
而现在他以为他会笑,泪却夺出眼眶,面前是红墙,可惜没绿瓦,想想那时跟他讲‘痴子碰壁’,张睿自嘲一笑,旋身撞向墙壁
真是滑稽哈
张睿想他大概做了很多梦,醒来只觉缥缈诡谲,入目的仍是他,削薄的唇,锋利的眼,张睿突然想到‘怨憎会’这个词,嗐,太贴切了
杨珏觉得自己真是疯得厉害,怕他醒不过来,又巴不得他醒不过来。张睿睁眼的那刻,他恨不得掐死他,挽留的话却从心底生出,迷狂偏执,不知是吓他还是真的,他想盯着他冷笑,恶狠狠地咬住他耳朵,将那话顺着他耳道灌进去
他想说,你要敢死,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再说不出骗人的话;剥了你的皮,做成垫褥,压着你让你夜夜不得安生;碾碎你的骨头,烧成灰,做成你最爱的瓷器,日日把玩……
最终他只勾了勾唇,看着他,轻飘飘道,“你仿佛在逗我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仓鼠深叹口气(掐腰) : 唉,都说谈钱伤感情了
第54章 仓中鼠
你仿佛在逗我笑
你仿佛在逗我笑?
这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合起来竟像笼了雾一样的不清不楚
张睿坐在窗前,扯着刚勾来的花瓣,秀眉微皱,那到底什么意思啊?厌恶?可他笑了。逗趣?他又笑得那么讽刺
扯尽手里的残花,张睿摸了摸被布条绕了不只三匝的脑袋,轻叹口气,妈的,连李义山的《无题》都比这个好解
他这厢正想拍拍屁股,窝床上慢慢思量,不想曾穰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见他面色红润,眼睛忽地睁大,一抬屁股坐到他案上,那是一个兴高采烈,上来就是,中气十足的,“嗨!没死啊!”
张睿斜刮了他一眼,若不是行动不便,他真他娘的将他一脚踹下去,极力压下暂时不可行的想法,张睿瞧着曾二缺货身上光鲜靓丽的侍卫服,朝他呲牙一笑,“我等着给你做活儿,想发财”
他这话一出,曾穰脸上的笑全垮了,摊手道,“我没本事”
“又不会一辈子这样”,张睿说着往身后椅背上一偎,老神在在道,“大兄弟,你还小,未来的事,谁说得准”
曾穰听言探头朝张睿看了看,一脸的‘我怎么觉得不靠谱’
“一日之计在于晨”,张睿再接再厉,“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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