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符火烧着了衣服的知非上蹿下跳:“啊啊啊啊,是我啊!小长老我是人不鬼!”
这么活泼,还有影子,当真是知非本人没错了。
周灵向后退了两步,呐呐道:“赶紧拍一拍,符火烧不起来的。”
知非拍灭了符火,衣服上烧出几个洞,看上去颇为凄惨:“小长老跟我走吧,凌霄师父来了,今年鬼月看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望你跟前凑。另外——”他凑到周灵耳边,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地道:“看谁不顺眼告诉我,凌霄师父说了,让他不用参加下次天坛祈福。”
周灵眨了眨眼:“好啊。”
两人确认过眼神,同时“嘿嘿嘿”笑了起来。旁边站着个惊呆了的柳子弘。
柳子弘看一眼知非,看一眼周灵,前者他见过,紫霄山上的道长,可这人怎会就管周灵叫“小长老”了呢?
知非进门,一边给周灵整理行李,东西不多就一个小箱子,很快就整理完了,一边上上下下把柳子弘打量了个遍。他到没有把柳子弘和柳家划上等号,态度还挺热情,说有空约柳子弘一起出去撸串。
柳子弘被知非一顿猛说,稀里糊涂就答应了下来。
然后知非提着行李箱,带着周灵大摇大摆地搭上了直通顶层的电梯。
空荡荡的房间里,柳子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周灵是紫霄山的人?还是个长老?
另一边,巨大的落地窗前,等待已久的凌霄子看了一眼即便已是半夜却依旧灯火通明的城市,以及对比起来显得暗淡无光的夜空,最后视线落在了沙发边的剑匣上。也许是想到了周灵,他的唇边带出了一抹弧度。
这套套房隔壁的套房里,任真子等人挤在门口,将门打开了一丝缝隙。远远地就听见了脚步声,众人探头探脑地往电梯方向偷瞄。
墙上的电梯按钮显示楼层到达,停了两秒后,电梯门打开了。里面走出两个人,前面的是知非,手里提着箱子抱着猫,衣服上不知道怎么搞的烧出几个洞;后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不用说,一准是小长老周灵。
两人渐渐向套房门口靠近。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似的,凌霄子在周灵来到前,一把拉开了房门,眼神飘过隔壁隙开了一条缝的房间门。
门内众人:“……”愣了两秒,各自散开,元真子一把将房间门合上。
任真子:“哎哎哎,我还想看看呢。”
元真子:“看什么看,明天再看。”
周灵望向门内的青年,他好像还和四年前一样,分毫未变。浑身上下包裹在淡漠、冰冷之中,唯有眉间朱砂似火,映衬着那张周灵怎么看怎么好的俊美脸庞。
两人隔着两三米的距离,遥遥相望。知非看了看手里的行礼和猫,麻溜地敲开了隔壁的房门,自己从走廊上消失。
轻微的关门声好像惊醒了沉迷小师叔盛世美颜的周灵,他快跑了两步,两腿一蹬用力扑向凌霄子。后者就站在原地,张开双手稳稳接住对方。
凌霄子托着周灵的臀部,后者像考拉一样攀在小师叔身上,双手搂着小师叔的脖子,久久没有说话。
凌霄子勾脚关上房门,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湿意,就没有松开手把人放下。一直这么抱着对方在房间里转圈,就像小时候每次哄他睡觉时候一样。
第28章
一望无际的黑暗,明明是空旷而遥远的距离,却有种转瞬即到的奇妙感。这一次的梦境里多了个发着金光的光团,周灵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像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只是突然会发光了一样,他美滋滋地抱住光团睡得昏天黑地。
翌日,门铃才刚响起,冷着一张脸的凌霄子就拉开了房门,眼神扫过门外众人,仿佛在问:“大清早的,吵什么呢?”
任真子冲到了前头,开口道:“小师祖,我们小长老可还好?”
凌霄子“嗯”了一声,就想关门。任真子当真很拼,直接把自己卡到了门框上:“看一眼,我就去看远远地一眼!那可是我们云台小师祖。”
太初宫、云台、镜台,三者组成了紫霄山内门,太初宫位于主峰,是掌门一脉的代称,云台和镜台则分别所属大长老以及执法长老。通常而言,紫霄山内门传承都是一脉单传(虽然很大原因可能是师父懒得带徒弟),在上一代掌门太虚子那一辈,他收了老来弟子,也就是凌霄子顾长生,是以太初宫就有了两个继承人。
大长老一脉的云台情况和太初宫有些相似,但又不同。云霄子收亲传徒弟很晚,在周灵之前,名下有个记名弟子,后来因为周灵年幼,云霄子觉得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就把记名弟子也收做了亲传。现任的大长老栖尘子就是大了周灵几十岁的师弟。栖尘子呢,他是个师兄控,觉得师兄弟都是大老爷们太粗糙,为了更好的照顾小时候经常生病的小长老就专门收了个女弟子。
所以说,大长老云台一脉的“小长老控”是有遗传因素的。
凌霄子见任真子气势汹汹,连山内派别的分开来讲了,沉默了几秒,终于还是让开了房门,放任真子进去。
任真子颠颠地跑进去了,至于外面剩下这些……“砰”的一声闷响,凌霄子转手就把门给碰上了。
套房里,走到卧室门口的任真子放轻了手脚,说远远地看一眼就真的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运起云台秘术,灵力集中到眼部,密密麻麻的线条出现在灵视中。这世间万物,因果循环,没有人能跳的出去。额……除了现在他们紫霄山一霸奉剑长老,也许天生仙骨,骨子里面不算是人吧。
周灵的因果线从小的缠的和毛线团似的,这其实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一个婴儿,初始的生命应该是崭新的,白纸一样,就算亲生父母那里牵扯广泛,也在他们丢弃婴儿的那一刻,拉断了两者之间的联系。所以周灵身上,除了养父母那一条线,紫霄山的一捆线之外,其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因果线到底哪儿来的?
这个问题,从云霄子还活着的时候开始思考,一直到他驾鹤西去都没能想明白。师祖没想明白的问题就交给徒弟想,徒弟再传给徒弟的徒弟,以至于整个云台一脉都时刻担忧着周灵那因果缠身的命数。
任真子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些毛线团一样的因果线,确定没有因为下山四年就多些什么出来后才松了口气。就在他松口气的档口,一丝金芒在众多或粗或细的因果线里一闪而过,与此同时,任真子捕捉到了那么一丢丢的功德的味道。
“功德?功德金光?”他喃喃自语着,仿佛有新世界的大门在面前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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