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顺着这个思路来看,如果那少年也是不可信任的,他口中说出的话自然就有可能是个谎言。
事实究竟如何,真正的敌人到底是谁, 必须先验证清楚。
谢冬激发了通讯符,联系了之前派去阴阳门附近查探消息的弟子。那些弟子很快回讯过来,说阴阳门那边的情况有些奇怪。一个金丹宗师死了,对这样的中型宗门而言理应是极大的事情,阴阳门却像是完全没有反应一般,该如何依旧如何,顶多比以前收紧了一些警戒,也没有说要来找玉宇门的麻烦。
这个消息并不令谢冬感到意外。
他当初就觉得那个阴阳门金丹应该有着某种保命秘法,如今看来果然如此。那家伙当初虽然被何修远干脆利落一剑穿心,肉身当场没气,却应该还没有魂飞魄散。
既然还没死,谢冬自然要找到这个人,再好好谈谈。
要去哪里找到这个人,也很简单。肉身已毁,只剩魂魄,想要复活总得让门下弟子多做一些准备。谢冬当即下了命令,叫那些在阴阳门附近探查的弟子继续留意。
不过数日,谢冬便得到了结果。与他的猜测相符,每日都会有几个阴阳门弟子行为古怪,将一个奇怪的大包裹带去一个十分偏僻山谷中。这山谷,应该是那阴阳门金丹准备复活的藏身之处。
而后谢冬披上在仙市里购买的匿身法器,决定亲自去那山谷一看。
这种匿身法器,与谢冬一开始从云喜山的尸体上扒下的隐身纱幔形制相似,质量却好上许多,披在身上并不会影响灵气的运转,当然价格也更昂贵。想当初谢冬扒到那件纱幔的时候就像见了宝,如今宗门却已经富了太多,再买更昂贵的已经十分轻松——顶多谢掌门内心深处还有点肉疼。
谢冬与何修远一起,带着另外几个玉宇门的凝元,寻了个隐秘的小道去了那山谷。
当他们披好匿身法器,走到山谷里面时,正好撞上几个阴阳门的弟子。
如之前探查出的情报一样,这些阴阳门弟子举止十分古怪,大约四五个人,运着两个漆黑的大包裹。那包裹约莫有一个人那么大,还不断往外散发着血腥味。
谢冬等人放轻脚步,暗暗跟上。
这几个阴阳门弟子沿着山谷走了一段,将包裹运入一个阴暗的洞窟之内。
一进入这个洞窟,便有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像是死了许多个人似的,地上却只有一滩暗红色的血水。
阴阳门弟子解开那两个古怪的黑色包裹,里面赫然是两具新鲜的凡人尸体。
“呵呵呵……”一个阴暗的声音从洞窟深处传来,“再过两日,新的肉身就能完好如初了。等到了那时候,我一定要让玉宇门的那些家伙们好看……”
谢冬顺着声音看去,看到一个暗沉沉的影子。
直到片刻后,那几个阴阳门的弟子在周围点亮了火把,照亮整个洞窟,才叫谢冬能看清那个影子。那竟是一个不完整的人,眉目之间有那阴阳门金丹以前的样子,就像是同一具肉身似的。但当初的那具尸体已经叫谢冬派人给烧了,如今的这个肉身也十分可怖,能一眼看到骨架与血淋淋的肌肉,本该覆盖全身的皮肤却只生长了一小块。
而后那两具新鲜的凡人尸体被放在了洞窟中心,之前的那滩血水之上。
不过片刻,这两具尸体便咕噜咕噜冒出一些气泡,转瞬融化成了同样的血水。血水又沿着地面流动,径直流到那阴阳门金丹不完整的新肉体脚下,被他所吸收。随着新的血水逐渐干涸,不完整的皮肤开始生长,覆盖住更多的血肉,越发像是这金丹之前的那具肉身了。
利用尸体重建肉身,这根本就是魔修的手段。
谢冬看得头皮都在发麻,被他带来的其余人自然更是不堪。一个玉宇门的凝元长老忍不住趴在洞口吐了出来。
“谁?”那阴阳门金丹顿时有所察觉,不完整的肉身抬手一会,便有一道锋锐的气劲朝洞口飞去。
锵!何修远拔了剑,及时将这一招给挡了下来。
匿身法器在他身后脱落,露出了他的身形。
“是你!”那阴阳门金丹脸色大变,“你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他边大叫着,边用脚掌在地上用力一踩,顿时一阵血雾蒸腾,弥漫了人的视线。趁此机会,此人连忙就要逃走。那几个阴阳门的弟子也仅仅跟在他的后面。
谢冬正站在洞口处,抬手便丢了个阵盘出去。阵盘在洞口展开,眨眼间便是一个扎扎实实的结界。那阴阳门金丹太过留意何修远的举动,没有察觉,一头撞在了上面,跌了个七荤八素。
何修远随后赶到,一剑朝此人的脚腕削去。
剑尖划过,拉出一道血花,这阴阳门金丹却完好无损,反倒是他的身后有人发出惨叫。何修远愕然回头一看,只见后面跟着的一个阴阳门弟子扑倒在地,脚腕被已经狠狠削开,鲜血淋漓,凄惨得很。
明明白白削在那金丹身上的伤口,竟然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一幕叫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那阴阳门金丹打破谢冬丢在洞口的阵盘,还想要跑,何修远没有多余的空闲迟疑,连连又刺了两剑在他身上。结果却都和之前那一剑一样,此人依旧完好无损,只有身后那名阴阳门弟子不断惨叫,身上凭空冒出了可怖伤口,血淋淋的,整个人几乎断了气。
如此情境,叫何修远再难以下手。
“是符箓吗?”谢冬看到此人背后所贴着的东西,又接连丢出几张阵盘,阻住了对方逃跑的速度,“竟然还有这样的符箓,怕不是魔修的手段。”
“谢掌门!”这阴阳门金丹听出谢冬的声音,顿时咬牙切齿,“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掐指一算,算到有人想要找我们玉宇门的麻烦,自然就过来了。”谢冬微笑着答了,又抬头看向何修远,“师兄,不能手软。如果让这个家伙跑了必然后患无穷,我们必须要留下他。至于那个弟子,虽然可怜,但也是这家伙的弟子,不知为他做过多少坏事,此时代师受过,死了不冤。”
这个道理十分正确,何修远也并非真正的心慈手软之辈,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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