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脸色不好,纪恒的脸一红,连忙摇头:“多谢师叔关心,纪恒身体并未有事。”
太恒君点头:“无事便好。”
他脸上微红,看似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把元嵇籼骂了个遍。
殿中缭绕着淡淡的熏香,只余些许轻微的书页翻动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 emmmmmm,今天就到这了
☆、山中有枝木菊花
“你瞧瞧他!你瞧瞧他那个样子!不就是个妾生的儿子吗!”
耳边传来了人争吵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十分的尖利,其中还夹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宋白刚刚有些意识,耳边突如其来的嘈杂让他不适的皱起了眉。
那个女人还在吼叫:“他今日胆敢这么猖狂,敢将小花推下水去,若是以后,是不是就要将我们一房给踹出去,继承家产了!”
“该死的的小畜生!硬是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了!”
又传来了桌椅倒在地下的声音,有丫鬟哭道:“夫人你要忍住啊!您刚刚被老爷赶出来,若是现在去,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三公子······三公子现在正受着老爷的宠爱,连大夫人都不敢说什么,您若是现在过去,指不定三房又要指黑为白,到底来是要您和二公子吃苦头······”
宋白微微动了动僵硬的脖子,他现在身上很不爽利,四肢酸痛,尤其是左胳膊十分的痛,像是受伤了,而且嗓子还十分干哑,浑身发烫,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惊,莫非是······
他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因为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缘故,视线很模糊,但还是看的个大概,屋内很是狼藉,地上散落着摔碎的瓷片,本来放在正中央的小桌子倒在了地上,连同上面放的花盆也遭了殃,土散落了一地,一个小丫鬟正小声哭泣着,抱着一个穿着紫衣袄裙的妇人。
宋白一瞬间没晃过神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怒气冲冲的妇人,正是他在凡间历劫时候的母亲,他怎会又回到此处了?他不是正在南荒与盛沅品酒吗?
那妇人听了丫鬟的话,稍微冷静了些,可手中的拳头松了又紧握,最后愤愤的说:“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呀!现在小花又生死未卜······”
那头的动静小了些,房中的人这才松了口气,站在床前端着药碗的丫鬟瞧见了宋白的动静,惊喜道:“夫人,夫人你看,二公子不是醒了么!”
“醒了?”墨桦的母亲余氏一脸惊喜,提着裙子小跑了过来,待走进看见宋白苍白的脸色,嘴唇龟裂,就算是睁开了双眼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她立刻心疼了起来,眼中冒出了几颗泪珠子,蹲下身,双手颤抖的捧住宋白的脸,嘴唇颤抖了两下,终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的儿啊!”
又来······果真和那时的情景一样,墨桦的母亲,不愧是武夫的女儿,手劲出奇的大,他的脖子本来就有些僵疼,照这人一勒,疼得他差点眼泪都掉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自己的现状中回过神,他痛的有些受不了了,让他叫除了自己阿娘的人叫娘,真是有些难以开口,不过他这具身子,也叫了十九年,挣扎了一番,颇有些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不已:“娘······”
余氏抹抹眼泪,抽噎道:“诶诶,娘在这里。”
“你放开我······”
“放开?”余氏一愣,缓过神来后急忙将手松开,“哦,好好。”
她唤来两边的丫鬟,去拿帕子,亲自坐在床前为宋白擦拭脸颊,一边擦一边骂:“那个天杀的小畜生,把我的宝贝儿子害成如今这般模样。”
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是娘不好······没能帮你讨回公道······”
他现在浑身酸痛,刚从昏迷中醒来,气管像是被火燎了一般,依照这样的情景,现在的他,应当是在十六岁的时候。
墨桦十六岁时,与他在这世的弟弟,也便是那妇人口中的小畜生,墨家三公子墨瞿随同窗去北湖游玩意外落了水,现在他应当是刚从昏迷中醒来,浑身难受提不上劲,余氏在他耳边哭着,一口一个小花,叫的他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都多大了,余氏还在叫墨桦的小名,一个这么大的男孩,被人叫小花,真是瘆得慌,也怪那盛沅知道他的小名后,笑的前仰后翻,不过他也喜欢这样叫,可是宋白作为一只活了几千年的狐,真的是有些不敢苟同。
此番余氏在屋中将墨瞿骂的那般难听,还不是因为他落水时,墨瞿与他离得最近,墨桦的丫头在远处瞧见了,便以为是墨瞿推了他,才致使墨桦落水,可是天地良心,那日墨桦落水,真真是踩着湖边滑腻的石头,失足滑了下去。
墨桦出事后,小丫头便将自己所看见的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他的母亲,他母亲本就是武夫的女儿,性情一直彪悍,做事风风火火,当即便去墨老爷面前哭诉,骂那三公子的种种,墨老爷本就喜欢三公子,自是不相信平时儒雅的儿子会做出这般事情,又是气愤墨桦的母亲余氏的说辞,宋白与余氏相处十几年,自是知道她气时骂起人来的彪悍样子,怕是连墨瞿的三代祖宗都供了出来,这墨瞿的祖宗,便也是墨老爷的祖宗,他气的连事情的经过都未弄清楚,当即便叫人将余氏给轰了出去。
还留了句:“尔等粗俗妇人,真是败坏家风。”
这便是为何,她母亲现在哭的梨花带雨,咒骂连连,没有给自己的儿子讨回公道,还碰了一嘴的钉子。
宋白也终于知道了为何余氏的模样强了三房不知多少倍,却依旧不受宠的原因了,大概就是这个泼辣的性子吧!墨老爷当初便是因为他娘好看的模样才将她抬了进来,开始的时候她性子泼辣,墨老爷也还是图一时新鲜并不在意,可未过多少时日,便厌倦起了这个“泼妇”,他想着若不是余氏生了墨桦,可能早就被墨老爷扫地出门了,虽说她骂墨瞿是个妾生的儿子,却也为想过,她自己也是个妾,并且还是个不得宠的妾。
且在那时,墨桦虽是知道是自己失足落下水,但醒来后,却在他母亲面前死咬着墨瞿,硬说是他将他推下了水,因二房三房一直不和,但三房却一直十分招墨老爷的喜爱,十分受宠,每次生了事端,总是他母亲受气,当时的墨桦才十六岁,带着些孩子气,一是想为他母亲出口气,二是自己心中也是因墨瞿独宠有些妒忌之心,便撒了个谎,却未料自己这般说后,他母亲又跑去墨老爷门前哭诉。
好巧不巧,当日与他们同游的一个学生正好前来找墨瞿,且这人又是将当日的事情看在眼中,那人又是个正直之人,最看不得这种栽赃陷害之事,当即就在墨老爷面前替墨瞿洗脱了冤屈,他与墨瞿向来关系很好,瞧见人多,还将墨瞿美化了一番,还说:“亏得当日墨兄还拉了贵公子一把呢!没想到他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最后又用伦理道德将余氏狠狠的批了一顿,这才扬长而去。
当即余氏的面色就变得苍白了,又是二次被轰赶了出来,并且这次有外人在,不仅毁了墨桦在书院的名声,还将余氏的妇人恶毒之心给坐牢实了,更是将墨瞿清风朗朗、翩翩公子的高大形象又镀了层金光。
墨家虽是商户,但墨老爷在家中一直将那些权贵家的架子给摆着的,商户比不上那些人家,但他却想着在金钱垒砌的粪土上面插几朵花,想着自己虽然是商户,但内里便要与其他商户不同,墨老爷本就将脸面看的很重,这次余氏在外人面前撒泼打诨,丢尽了他的脸面,本就是不喜她的性子,现在更不想踏进她房门半步了,大夫人因大公子死后便一直吃斋念佛不理世事,这后宅还真像余氏说的那样,成了三房的天下了。
他的人缘本就比不过墨瞿,宋白还记得墨桦因为这件事情后,在书院也抬不起头,他也不喜经商,恰好那时他又中举了,便像余氏辞行,前去京都赶考,望得个功名,他的孽缘,便是墨桦在京城里面与盛沅结下的,若是少了这茬子事情,是否他便能安然渡劫?
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若是那时的墨桦有着宋白的记忆,断绝对不会干出那等蠢笨之事,余氏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保不准她会做出什么事,且墨老爷本就偏爱墨瞿,闹到最后,他们二房也得不到多少甜头。
话又说回来,他是如何回来的?他现在应当是还在南荒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在人界,时间是不可能倒流和停止的,他所看到的,难道只是幻像······
想道他昏迷时的那一刻,有人说到:“生效了······”那声音,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宋白不仅恼怒了起来,这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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