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长发随意散乱地披在肩上,打着呵欠揉眼睛坐在被子中,身上只一件松松垮垮的单衣,实在勾人的要命。赢粲顿了一顿,只抬头看了柏子青一眼。他既没有动作,便谁也不敢回应柏子青。寝殿一时陷入沉寂,直到赢粲朝秦公公点了下头,柏子青才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他不怎么高兴,只蔫蔫地嗯了一声,又倒回被子里去。在他那因着困意而有些混乱的大脑中,其实只想着一件事……离早膳还有好久啊。
柏子青对当年吃的那第一顿饭没有什么深刻的记忆了。总的说来,宫里和他家里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大的不同。而且他这段时间在外东跑西跑的,有素问在身边,一些民间有名的小吃他都去试过,入口赞叹不已,回府后也时时想着。
要不要做做小吃的生意呢?面朝下闭着眼睛趴着的柏子青幽幽叹了口气,思忖:入宫真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那头,赢粲已经穿戴好,正准备朝外走了。可像是有意无意地,赢粲转身走的那一霎,忽然偏头对秦公公说,“让御膳房端点清粥小菜过来。单独做一份,要快点,不然有人该饿死了。”
那句话说的可大声,半个寝殿的人都听见了,秦公公只当赢粲开玩笑。
“皇上又说笑了不是……”
这两人的声音刚落,柏子青知道说的是他,立马抬起脸去找人。
殿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就响在耳边,赢粲走的很快,他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柏子青,殿里的人也是,像怕打扰了柏子青的休息似的飞快撤出,只余一个贴身的太监候着,看着才十五六岁的模样。
宫里的规定,但凡男子入宫不得带家仆与侍女,这是由宫里选出来服侍柏子青的人。但柏子青一打量,赢粲这时已将后宫的大半事情交给方璟和那位“夷美人”照管,他的人十有八九也是他俩选出来的。
柏子青有些不太敢肯定这个人是不是那个由始至终陪伴在他身旁的少年。不管他得宠还是被冷落,哪怕是在前世最后一刻,连那绢白绫也是他拿过来的。
柏子青一直都忘了,原来初见时,他也只与柏念一般的年纪。
“小九?”
殿中再无旁人,被乍一叫到的小太监有些惊慌地跑到柏子青面前跪地,“……大人您叫我吗?”
柏子青那些残余的睡意都警醒了大半,他复又从床上坐起身,有些疑惑他的反应:“你不叫小九?”
“奴才……奴才进宫来,没有名字……”那孩子蓦地抬头,唯恐柏子青不喜,“要是大人愿意,奴才以后就叫‘小九’!!”
“……一个名字罢了。”柏子青扶额。是了,有些小太监刚入宫是没有名字的。一是缘于这些人不一定可以服侍到受宠且有权势的主子,二是后宫的某些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从来不去记仆人的名字。柏子青不知道前世到底是谁给小九起的名字,确实也不愿在这上面纠结。
“你以后就叫这个名字,起来吧,别跪了。”柏子青把小九叫起来,又补了一句,“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是……”小九战战兢兢看了一眼他,“皇上刚才吩咐的东西还没备好,不如大人您再睡会儿,等送来了我再唤您起来吧。”
“好吧。”
册封的第二天,还有无数头疼的事情等着柏子青,其中最为重要也最厌恶之一的,就是见赢粲其他的那些女人和男人。
光是想到这里,柏子青就心烦意乱得睡不安稳。赢粲看上的人都跟他自己一样,除了自己,都古怪的要命。
先不说男人那边,那个连沐浴都要严格按要求来的“夷美人”,就是当年与他最对付不来的一个。将赢粲后宫的这些个人排一排美貌的名次,第一的自然是方璟,而这个兵部袁家的长女辛夷便牢牢占着第二的位置了。她家虽不比柏家更有影响力,平常人也得罪不起。她在家被爹娘宠着,又仗着容貌姣好,那年初入宫就被封了个“美人”。
这个故事原先是柏子青从素问那里听来的,入宫后是他自己瞧见的。宫里女人翻脸不认人,比他们这些“王公大人”还要夸张,他看不惯辛夷欺负方璟,帮着方璟说话,反而惹得她更不悦。柏子青那时初入宫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当情势变化后,才觉得可怕。
不愧是赢粲亲自吩咐下去的事,柏子青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送东西的公公就到了。
许是因为柏子青初来乍到,赢粲又觉得和他关系不好,遂对他的重视不小。光是送个粥的阵仗都不轻,小九从送菜的公公那儿接过东西,还没放下盘子,柏子青就自己闻着香味爬起来了。
人一旦在饥饿的状态,对很多事都抱持不了太大的信念感。柏子青吃了半程,又热情高涨起来。什么方璟,什么美人,来吧来吧,他这一世可不是白活的。
第二碗又见了底,柏子青让小九给他更衣,“把那些人全部叫去偏殿,本大人有话要说。”
方璟也刚起了不久,身边的贴身太监便传来了柏子青的通知。
“嗯?柏翟?”方璟早起习惯先喝半盏茶再传早膳,加上他殿中常年点香,身上从来不沾一丝油烟味,永远先闻到花果香,再就是清茶略苦涩的香味。
“行了我知道了。澄明,你去把我的那副白玉蟠螭形佩找出来,放在礼盒里送去甘露殿。”
“公子,他还没分殿呢,至于现在就把东西送去么?这可是当年皇上给的,天下只有这一副呢……”
“让你做就是了,我的处境如何,你还不知道吗?”方璟一向以清冷出名,却也是宫中最守礼的人。因为没有背景,男子又得不到子嗣,靠赢粲的那些微末怜爱,他又如何能在宫里支撑这么久。
那名唤澄明的小太监仍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不是说与那柏大人只是因为先帝婚约不得不遵从吗,皇上定是更喜欢公子的。”
“柏翟是柏家的人,皇上再怎么不喜欢他,也必定是要留他在甘露殿一个月。”方璟看了他一眼,“这样的话你以后不要说了,毕竟……皇上还是皇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世上人心难测,更不要说圣心。
他一盅茶喝了半天,还是提早去了甘露偏殿。半个后宫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消息终于传到了正殿正候着早朝的秦公公耳里。
但赢粲是与柏舒分开后才有动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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