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老婢女还在不停地张望秦漾,秦漾伫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远去。
他身边的侍人道:“公子,咱们回罢,别理那疯妇。”
领他回去的两个侍人都是明国公身边的,对这老婢女的事有所耳闻。
秦漾点点头,顺着道走,疑惑道:“她真是疯的?我见她方才在堂中还是好好的。”
“疯的。”侍人漠然道,“时好时坏的疯婆娘。”
另一个侍人道:“被逼做了十多年的官妓,哪个婆娘不疯。”
前一个侍人又道:“疯病不好说,什么时候染上了,没准就得一辈子病。该清醒的时候也糊涂着,难得一瞬清醒。”
秦漾恍惚间听到这话,心口一阵钝痛。
那俩侍卫似乎明白说错了话,互相推搡一番,皆默契地缄口不语了。他们一路陪着秦漾回到院子,便悄然退下了。
秦漾和糖儿到底还是被软禁在这间小院里,不知哪一日才能重见天日。秦漾觉得那一日似是遥远,又似是将近了。他心中矛盾,对重见天日也有些许畏惧。
那时必定是江山未定,风云变幻无常,还不知晓谁能借机粉墨登场。
秋来时,秦漾在院中打了一个秋千。他已有许久没做这种活,稍有些手生。
天凉下来了,糖儿也愿意出屋走走,时常就在院子里荡秋千,烂漫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虽然人还是常记不清事,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糖儿的心性回到了儿时,举止言谈常带稚气,神识清楚时还会叫他一声“哥哥”,但多数时候是混沌而漠然的。他毫不关心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不在意秦漾是谁。
他很抗拒秦漾。
秦漾第一次意识到这点,是在他在情事里哭的时候。
糖儿身子很柔软,手臂软弱地抵挡在他的胸膛上。他红了眼眶,哭着喊了声“哥哥”,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秦漾垂手为他擦眼泪,他别过头去,不肯让秦漾触碰。
他心里只想着远在他方的哥哥,不认识秦漾,将秦漾视作陌生人。
秦漾已说不出心中是何等滋味,只能为他洗净身子,替他穿好衣物。
后来秦漾发觉,给他吃糖,他才不会特别抗拒。他含着糖时,是最安稳也是最木然的时候。他会乖巧地伏在草席上,任秦漾触碰爱`抚。秦漾倾身与他唇齿纠缠,连津液都是甜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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