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景心中一跳,知道自己猜的有七八分真,脸色有些变化。
对于如今的温远来说,西凉的京城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有想要宁侯一家彻底绝后的皇帝,也有与皇帝同一阵线的丞相,更是有大大小小愿意拿温远头颅向皇帝邀功的朝廷命臣。
太多了。
温远那曾经小侯爷的身份于他来说,太致命。
梁少景深吸两口气平复心境,说,“你可知你一旦进城,会有多危险吗?”
“我知。”温远回答。
梁少景看着他,想从他的神色里找出一丝动摇,或者是一丝恐惧。
但是并没有,温远虽然神色平静到让他看不出一点破绽,却也坚定不移。
“现在还不是时机。”梁少景沉声道。
他知道温远心中所想。
当年皇帝为保帝位,不惜将温远一家上下全部杀光,此等家仇,不报则非人,他再次进京,不过就是为了给家人一个安息。
或许温远这一年的时间里,的确做了些准备,甚至寻求了手中有兵的鹿将军,但是这还不够。
丞相权势滔天,手中还有私兵,若说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梁少景的亲爹,梁衡。
自从梁少景得知自己死了很久之后,对自己爹娘担心之极,一门心思想往京城去,与他们相认,但转念一想,自己拖着这一身半死不活的身体,又不知何时会离开,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心。
他总想,再缓一缓,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
但是梁少景没想到,就在他自己不着急的时候,温远却一直没停下前进的脚步,他正往京城一步步前进。
“谨之,时机已经到了,否则我也不会贸然动身。”温远声音轻飘飘的,眸光一抬,漆黑的颜色仿佛深渊,“京城藏着与我有血海深仇的恶人,我等了一年,就等现在。”
“但是你若是只有鹿将军,是打不赢这场仗的。”他说话时,习惯性的将指腹轻敲在桌面上,“丞相一心想拿你人头取得皇帝信任,而丞相下面又有不计其数等着谄媚的人,鹿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在京城甚至没有一席之地,你若是这样回去,只怕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
“皇帝病危的信前几日就送来了。”温远看着他的手指,道,“猛虎染病,恶狗行凶,丞相等人快要按耐不住了,我们往京城去的消息已经放信于丞相。”
他这一番话,只说了一半,但是梁少景却立即明白了,温远这是想与丞相结盟,怂恿丞相动手,先扳倒皇帝。
梁少景怎么也没想到,温远竟然愿意与一直想要他命的人合作,他朝温远看去一眼,随后垂下眸,心想,若是为了报仇,方法倒成了其次,温远身负血仇,必然要报,也许他是假意与丞相结盟。
“况且……”温远静了一会儿,突然出声,直直的盯着梁少景,说,“梁老将军拖着病体与丞相斗争了一年,我若再不回去,他怕是撑不了多久。”
“你说我爹?”梁少景一惊,听了话之后,心像是揪起来,脑海中浮现那个英俊神武的亲爹。
温远还没回答,敲门声响起,他扬声叫人进来。
梁少景抬起眼睛看去,只见鹿舒扬带着一男一女走进来,女子马尾高束,打扮利落,清秀的脸上神色淡然,男子却带着轻松的笑容,一进门就对温远颔首,“公子。”
这两人是温远一直随身携带的暗卫,男子叫初七,女子叫十五,两人平时都是暗中保护这温远,梁少景与温远十几年的交情,与两人也算熟稔,下意识想打招呼,却又想起自己这幅样子,生生忍住。
温远一对俊眉缓缓舒展,声音静如止水,“皓文,鹿将军何时动身?”
鹿舒扬落座于他身边,想了想道,“约莫十日前,从申燕出发。”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当跟上他的脚程。”他道,“初七十五,你二人前去与鹿将军对接,告知他绕过三旗山以北的三座都城,自南边走,我等会从风城前往京城,下月二十日之前作为期限。”
“为啥还要绕道而行?岂不是浪费时间?”鹿舒扬第一个表示疑问。
梁少景猜测道,“大约是怕鹿将军迷路吧?”
他认为路盲这种病,可能是遗传。
温远轻飘飘看他一眼,勾起一个笑容,“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鹿舒扬抬高头用鼻子哼一声,“我爹才不会迷路。”
“南三北五。”温远朝桌边一倚,略带懒散的语气道,“从京城以南的三旗山,以北的五月桥都有丞相的势力,从那经过必然会打草惊蛇。”
这话梁少景一听就明白,虽说鹿将军总吃败仗,戍守边疆十数载,但依旧打消不了丞相的戒心,所以他在申燕往京城的必经路上安插自己的势力,以便于盯着那边的动静,而北边这里,梁少景猜测十有八九是为了盯着温远。
芜城离京城太远太远,丞相即便是有心杀温远,但手伸得太长,所用的力就太少,他往那边一波一波的派杀手,却奈何温远不得,所以才在五月桥等地设下眼线。
只可惜,丞相能想到的,温远也能想到。
既然温远不想让丞相知道他的行踪,也就说明,他并没有打算与丞相合作,如此,那温远手中到底握着什么筹码,才敢带着鹿将军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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