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见后嘴角无声的勾起。
梁少景在梦中并不安稳,自己爹娘,温予迟,谢镜诩,温思靖,赵延武,温佑帆,温枳,赵承博,众多张面容交织在一起,形成杂乱无章的场景,他觉得头痛欲裂,浑身不舒服。
后来所有画面都散去,他看见温和日光下有一株正在怒放的梨花树,如同夜空繁星一般的白色花朵迎风摇曳,大片的花瓣洒落,纷纷扬扬。
树下站着一个笑容晏晏的少年,他墨发白衣,身上拢着一层柔和的金光,闪闪发亮。
梁少景对上那双含笑的黑眸,心中的烦躁顿时全数消散,化作一汪平静的水,在他的记忆中,温远很少笑得这样灿烂,他大多数都是沉静的,所有的情绪都掩在静的下面,让人看不清楚。
他看见这样的温远,情不自禁的跟着笑起来,朝他走去,谁知还没走进,温远突然将眸光转走,看向一个从树后走出来的人,那人站到温远身旁,两人相对而笑。
不知为何,梁少景心中又开始烦躁。
随后温远主动伸手,将那人手收纳在掌心中,转头对梁少景道,“梁谨之你快看,这是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我心悦之人。”
梁少景将眼睛一瞪,朝那人看去,却见那人面若冠玉,唇间含笑,竟然是温予迟,他慌张道,“温予迟?你不是跟谢镜诩那小子……”
温予迟将于温远十指相扣的手扬起,面上挂着幸福且娇羞的笑,“那是以前,现在我所爱之人是晗风哥哥。”
娇羞???晗风哥哥???梁少景急眼,“不准这么叫他!”
温予迟却不理,对温远道,“晗风哥哥,你怎么还不告诉他?”
告诉什么?梁少景看着温远,下意识捂住耳朵,“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别说!”
但是即便是双手把耳朵捂得死死的,也无法阻止温远的声音传进耳朵,只听他道,“几日后是我与阿衿弟弟的大婚之日,作为我最好的朋友,希望你能来参加。”
“休想!休想!”梁少景大叫,冲过去撕扯两人紧握的手,正挣扎间,却被人按住,一声低柔的声音传来,“别动,待会就不痛了。”
声音好熟悉。梁少景心里想着,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被人换过,一抬眼,一张俊脸映入视线,距离不远不近。
温远坐在床榻上,神情认真,眸光专注,一只手揽着梁少景的身体,一只手指尖挑着药膏,轻柔的在他小腿上的伤口揉抹着,生怕再撕裂了伤口,就算梁少景偶尔动弹挣扎,他也是耐心的等待梁少景安静下来,再继续,待涂抹均匀后,他腾出手,拿过一旁的白布,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朦胧的墨眸。
温远勾起嘴角,一边在白布上面撒上黄色的粉末,一边问,“伤口还痛不痛?”说着,将白布缠在梁少景的腿上。
虽说梁少景这副新身体自小便开始习武,两手布满老茧,身上也有不少伤处,但是这一双腿却是又白又嫩,温远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只是露出了一小截,但也能隐隐看出美腿的姿色。
梁少景没有回答问题,而是想到了方才做的那个令他邪火攻心的梦,又想起温远之前确实说过他心悦之人是个男子,不由得皱起眉头。
温远余光撇见,以为是他抱扎弄痛了伤口,于是手上力度又轻上几分,慢悠悠的抱扎好,抬头见他还在神游当中,便忍不住问,“谨之,在想什么?”
梁少景心中小小的惊了一下,说句实话,跟温远相识这十几年来,他温声细语的样子,梁少景几乎没有见过,更别像现在这样,把他像个宝贝似的捧在怀里,仿佛力气用得稍微大一点,他就像脆弱的瓷器一样碎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死过一次,所以温远在这一年里,深刻认识到了他这个好兄弟的重要,才对他这样好……
一想到温远说自己喜欢男子这事,梁少景还是耿耿于怀,思及方才所做的那个乱七八糟的梦,他抬眼直勾勾的对上温远的目光,微微一笑,双眸弯弯道,“晗风哥哥,你觉得我生得美丽吗?”
温远没想到他会突然作妖,一时怔住,随后双臂用力将他抱起,一转身放在床榻上,点头,“美丽。”随后又道,“你身上有伤不便行动,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下人做来给你吃。”
他很不满意,撇嘴道,“你太敷衍了,也不说说我哪里美丽。”
“哪里都美丽。”温远知晓梁少景的个性,越是不如他意,他越是闹腾,根本不如小时候好骗,于是好好的夸了他一通,“浓眉亮眼,鼻子高挺,棱角分明,英气十足。”
一番夸奖梁少景听下来,并未感觉多高兴,他无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我现在分明是个女子,怎生长了一张英气十足的男子面孔?
温远看着他愣愣的摸自己的脸,然后又朝他望来,不肯罢休的问,“那我与衿王爷相较,谁跟好看一些?”
怎么好端端的,跟衿王爷比起容貌来了?温远脑中回想了一下记忆中有些模糊的衿王,只迟疑了一刻,便道,“当然是你好看。”说完还觉得不够,补充了一句,“不论和谁相比,都是谨之最好看。”
梁少景本来并不在意容貌之事,这样问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温远而已,谁知温远的回答反而让他心绪不稳起来,他假意咳两声掩饰慌乱的神色,将话题转开,“关于衿王,我有一事要告知与你。”
见他有话要说,温远便坐在床榻边,道,“你说。”
“衿王与谢镜诩的关系如何?”他问。
温远道,“形影不离。”
这么形容也算贴切,以前在众人看来,他二人的关系的确好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只要有温予迟,就会有谢镜诩。
梁少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咂咂嘴,道,“他二人的关系,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亲密一点。”
温远歪了一下头,表示听不懂。
饶是梁少景本人脸皮极厚,此时脸上也染上红晕,一鼓作气道,“他们想做夫妻,这事你知道吗?”
听了这话,温远并没有表现出梁少景想看到的震惊之色,只是慢慢点了下头,淡淡道,“约莫知道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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