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温思靖当上皇帝一事非常意外,但梁少景也清楚,作为皇子的一员,他有资格。
还未走进,鹿轶便按耐不住,大步前来,“温远,当初我们约定好,我助你重回京城报仇雪恨,你助我衿王登上皇位,为何到了最后,却是他?!”
梁衡立在一旁害怕鹿轶动手,便也走过来,哼声道,“鹿将军莫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我心急?”鹿轶大叫,“温思靖都登基敲钟了,我能不急吗?”
“他才不是新帝!皇帝的位置是我儿的!是衿儿的!”鹿节香失控的大叫。
温远似被这尖声震到耳朵,他微微皱眉,向后退了一步,道,“温思靖是先帝认定的新帝,名正言顺。”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明黄色的遗诏,手一抖便将遗诏展开,“如若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
鹿轶闻言一惊,待反应过来之时,梁衡已将遗诏先一步拿走,他忌惮梁衡,不敢轻易动手。
梁衡快速将遗诏看了一遍,脸色微沉,道,“泓王殿下乃是先帝认可的继位人,我为西凉将军,定当全力维护先帝遗愿,若是有人敢不从……”他的眼睛瞟过鹿轶鹿节香等人,“我手里的锈刀切几个细皮嫩肉还是绰绰有余。”
“这不可能!”鹿节香厉声道,“明明是我儿!先帝一直中意我儿!怎么可能立这个无能的废物!”
梁少景觉得这话刺耳无比,喝道,“鹿皇后,当心祸从口出!”他朝温思靖看一眼,只见后者一脸震惊,似乎自己也没有料到皇帝的遗诏中写的是他。
“先帝两封遗诏,一封写太子,一封写泓王,如今太子那封作废,此遗诏乃是唯一的遗诏,若是你们再执意造次,便是意图篡位的逆臣。”温远道。
“好一个逆臣!”鹿轶发狠一般的大笑,“想不到我活到如今一把年纪,倒被你这个毛头小子耍了,千里迢迢带兵来此,竟是为他人做嫁衣!与其让你白白利用,倒不如就坐实逆臣的罪名!好好给你一个教训!”
“皇宫之内,本将就要看看谁敢造次!”梁衡冷笑,忽而抽出一把利剑,往地上一插,竟生生刺透坚硬的地石,入地数寸,可彰显其力量之大。
梁少景想,我爹果然是爹,拿起剑来的霸气无人能比。
毕竟是西凉的战神,鹿轶到底与他实力悬殊,但在怒气头上,鹿轶想豁出老命跟他拼。
鹿绍卿在一旁道,“爹,还是算了吧,泓王名正言顺登基,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
鹿轶一见自己儿子胳膊肘往外拐,更气了,哇呀呀呀一番,就要出手,正在此时,殿门又开了。
所有望去,只见谢镜诩扶着温予迟走进来。
温予迟重伤未愈,脸色依旧是病态一般的苍白,走得极慢。
鹿节香一见自己儿子来了,顿时又蹦跶起来,“吾儿!这些人想要抢你的皇位!”
“本来就不是我的,何来抢一说?”温予迟淡淡开口道。
他一步一步走起来似乎很吃力,谢镜诩很耐心的扶着,直至走得近了,温予迟突然跪地,以头磕地行了一个大礼,将众人都震住了。
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镜诩在一旁,也跟着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
鹿轶痛声道,“予儿,你这是在作甚!”说着就想来将他拉起来,但却被他淡而有力的拂开。
温予迟继续道,“陛下,臣的母后和舅舅乃是关心则乱,并无恶意,还望陛下恕罪。”
温思靖低眸看着下方跪着的两人,心情五味陈杂。
鹿节香大步走过来,“吾儿你快起来!快起来!”
“母后。”温予迟道,“我不想做皇帝,也不适合做皇帝,我想跟子弈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常百姓的生活。”
鹿节香惊愕,“跟谁?”
“子弈。”温予迟语气平静的重复,顺道还牵起了谢镜诩的手,十指相扣,“我心悦他,想要与他生活一辈子。”
知情的梁少景和温远以及温思靖并无太大反应,鹿绍卿则是意外的挑挑眉,梁衡看着两人,默默垂下眼眸,倒是剩下的人反应最大。
鹿轶瞪大眼睛,一口血哽在喉头,似乎下一刻就要吐出来,鹿节香则更是夸张,身子一晃,翻了个白眼直接晕过去。
鹿轶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对温予迟凶道,“太不像话了!男子与男子怎能在一起!”
也许是早就料到这种结果,温予迟并不生气慌张,只是道,“我心意已决,舅舅要打要骂随便,但不是此刻。”
随后他忽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行动非常迅速的对着自右手腕的手筋一划,鲜血顿时喷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谢镜诩惊恐的瞪大双眼,伸手捏住了他的右手腕,阻止血流,颤声道,“温衿……”
温予迟微微摇头,对温思靖道,“六哥,一年前子弈折断你的左臂,而今我以右手还之,还望六哥饶过子弈曾经之罪。”
温思靖闻言默默动了动左手,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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