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亮曾经觉得喜欢一个人是无比简单的事情:只要安安静静看着他,守着他就好。直到真正步入一段感情,他才意识到感情与喜欢的不同,感情是需要两个人一起去经营的。过去只能独守的喜欢被拿出来,放在吴瑜眼前,那样小心翼翼地护着的感情,更容易受伤,吴瑜一个眼神就会被他过分解读,吴瑜勾起嘴角就能让他傻乎乎乐上一整天。他的整个世界都是吴瑜,他担心吴瑜会不喜欢他做的饭,他担心吴瑜会不喜欢他一直腻着他,他担心吴瑜有一天会因为不够喜欢他而离他而去。田亮总是给自己施加过多的忧虑,却不去问吴瑜。
吴瑜则正相反。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喜欢从不是那般简单。他的父母是因为爱情走到一起的,也是因为爱情走散的。母亲常和他说,爱情不代表一切。爱情会让一个人头脑发疯,失去该有的冷静,当理智不在,做出多么愚蠢的决定都是由而可能的,母亲总是端着杯酒独自饮下,跨阶级的爱情是不存在的,我从来都知道得清楚,但爱啊,却把我变成了一个渴望你父亲的小女人,想挽着他的手,就这样过过平凡的日子也好。但你父亲与我不是一路人。他是爱我,他更敬我,他想要的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自在,你父亲是懂我的,他知道我骨子里也不是能坐得住的人,所以当我软弱下来的时候,是你父亲支持我,是他站在我身后,和我弟弟打对台,争得了咱家的家业。我却不懂你父亲,他是鹰,我手里的东西,他也要啄去一块,这是敬,是他的爱,但是我那时哪里懂得这个……儿子,不论你将来选了谁入这围城,你要爱他,更重要的是要懂他,永远别在爱里失了理智,别在爱里丢了自尊。与一个三观相合的人一起生活会容易得多。
母亲说的话,他都记得。但是,感情如海浪,一旦来了,没人能挡住。他抱住田亮说“舍不得放手”那一刻,就已经在这海里覆没了。在滔天的浪里,丢盔弃甲。他挣扎过,挣扎着想要上岸,但田亮真心的三言两语就将他重新拉回进了海里。吴瑜能看到田亮的巴结,能看到田亮在这段感情里不断垂下的脊梁。有时他觉得这是不妥的,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他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田亮的后颈。但是,这是唯一能给他一切仍然尽在掌握的错觉的东西。所以,他没有说出来。或许埋下了隐患,但在这爆炸之前,田亮已经带回来了一颗炸弹。失控,田亮的精神状况并非表面那样正常。那天,田亮精神崩溃问出那样奇怪的话,他只能抱住田亮,轻声安慰他,心里慌乱得很,该怎么办?怎么能说服他去看一看心理医生?还是说他应该多读一些心理的书籍了?无解。但是他已经决定要帮他,而不是抓住时机抽身而去。
田亮从不与他聊起过去。吴瑜几次提起,也被他不着痕迹地带过,转移了话题。田亮是不愿意谈的。他对田亮一无所知,但感情就是这样神奇地让他相信着田亮,相信着他的种种,直到刘文的出现。田亮藏不住自己的过去了。吴瑜知道不动声色是最好地,但嫉妒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不由自主地与刘文打起对台,把田亮夹在中间。田亮肯定不会放弃他的,这样笃定的断言,还是来自于盲目的情感,理智在一旁作壁上观,看着他为一个人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已,像一个怨妇。那时,理智占了上峰,大脑重新开始分析,却在看见田亮与刘文在一起时,重新崩溃。他的田亮对他该是不一样的,但是那个田亮对其他人一再忍让,挑起了吴瑜心里的无名火,引出了那句他一出口就后悔了的话。覆水难收。
意外的是,这反而让他们之间的危机临时化解了。田亮变得越来越正常,他本以为田亮的精神状况已经稳定了,没想到。今天,田亮会为了阻止另外一个人格掌控身体,强迫自己陷入昏迷。田亮的精神状况,从来没有好过。他怎么能那么自私地觉得一切都没关系了呢?
吴瑜守在田亮的病床旁,拉着他的手。几个小时了,田亮一直没有醒来。医生说,也许今天会醒,也许明天会醒,伤不重,没有大碍。
“不要让我胡思乱想,快点醒来。”吴瑜挠了挠田亮的掌心,形容憔悴。田亮身上的痒痒肉也是不少,那天只是挠挠掌心他就咯咯咯笑个不停。但是现在,田亮什么反应都没有。
吴瑜的目光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扫过田亮的睫毛,扫过田亮的手指。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田亮躺在自己安静的梦乡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他们两个坐下来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本体终于来了,”田靓穿着临死前那天的装束,短袖,短裤,她磕着瓜子,看着田亮的一生咋舌道:“看着自己变成男生有点奇怪。被三个帅气的大哥哥一直围着转,瞧这个圣母心,把自己给拽下去了,怪不得最后相依为gay。”
田靓是本体之前丢掉的毕业之后的记忆,用地府那套来说算得上一魂一魄,维持着二十二岁的样子,而田亮则是在本体意识苏醒前掌控了身体十五年多的小孩子模样。
田亮穿的是病号服,单独开了本体和田靓的记忆小电影,大口吃着冰淇淋:“女生的我也太纯情了,趁着他喝醉上啊!扑倒他!啧啧,错失了太多机会。”
本体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是一个光团:“为什么只有我没有实体?”
“那颗发光的鸡蛋就是本体啊?”田亮一脸嫌弃,“我竟然输给了这样的家伙。连性别认知都没有吗?”
“我没看错吧?”田靓戳了戳鸡蛋,只能从中穿过,“还以为能摸一下‘主神’是什么样子呢。没有性别认知也不是很奇怪。本来是女生啊,突然到了男生壳子里,怎么调整得过来?”
“你小说看多了。我适应良好的,上厕所永远有空位的爽感,女生是体会不到的。”本体徐徐说道。
“本体哪里像女生,融合时差点咬下我一块肉来。再说了,一般女生不该见到暗恋对象时自动躺平吗?”
“你想我躺平吗?”本体问道。
“不。”田亮一脸菜色,“太疼了。就是因为这个吗?”
“emmm,听说,”田靓凑到田亮耳边,“躺在下面的比较舒服一点。而且,我想……”
“不要再说了。”本体咳咳两声,转移了话题:“这是哪里?”
“死与生的边缘。”田靓笑嘻嘻,“要不是你拉我过来,我还在黄泉地府那搬砖呢。”
“别看我,我又没死。明明都融合到一起了,又被你硬拽出来了,这儿可能是融合失败生成的临时空间”田亮举着冰淇淋棒,很孩子气地问道,“大姐,真有黄泉地府?”
“不要随便把女生叫得那么老啊!”田靓吐了田亮一脸瓜子皮,穿透过去,消失不见。
“你们够了。我们要在这干什么?”本体问道。
“要不看片吧?”田靓调出田亮记忆里的小电影,“我死前还没看过真GV呢?”
“大姐,你看这是什么?”田亮翻着田靓的记忆,飞快截出好多河蟹照片。
“!!!cao,老娘要按死你这臭小子!你以为你的理论知识是从哪来的?”
“自学成才!”田亮躲着绕着本体转圈跑起来。
“停下!”本体被转晕了。一男一女停在两端看着中间那颗发光的鸡蛋,“我要出去。”
田亮倒坐在椅子上:“别介,你既然想把我锁在这里,也别想自己出去。”
“他是舍不得放下陆邢呢。”田靓笑了一声,“也不能怪他,他哪里记得咱跳了世界线是来找谁的?这世上总是有先来后到的,他先见了陆邢的好,就算人变了也放不下。”
“吴瑜有什么好!大姐你成天围着他转,他竟然当你是兄弟?这种人,就是欠调 -emmmm-教。”
“陆邢都害你进了精神病院,他也没好到哪里去啊?他变了那么多,你不也是死心塌地?”田靓讽刺完,转向鸡蛋,“这就是为何我们会在这里了。总要拿个主意。”
“我来选?”本体问道。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们要达成共识。”田亮得意道,“我不点头,谁也别想出去。”
“我先来说。我们三个之中,和吴瑜告白的是不是你?”田靓抢先说道。
“是我不假……但是那个时候,我记忆受损。不算,不算!”
“本体,你来说两句。”田靓转向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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