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服?!”田亮声嘶力竭吼道,略微松开手,给他一点喘息的余地。
吴瑜一口气提上来,拼了全身力气,头一低猛地撞在田亮的脑门上,撞得田亮一个趔趄,被吴瑜逃开了。
吴瑜一手抚摸着脖子上被掐出的红指印,靠在洗漱台上大口喘气,哑着嗓子回道:“不服。”
田亮头部受到冲击,眼前一阵发晕,天旋地转,能维持站姿已经是勉勉强强,面上依然凶狠:“不服再来!”
或许旁人看上去滑稽可笑。田亮站在原地都发晃,吴瑜则深一脚浅一脚,喘着粗气摇摇晃晃又靠近了田亮,他一手揽住田亮的后脑,一手抚上脊背,低头咬了下去。
田亮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施加在他身上,他自己已经分不清楚重力在哪个方向了。他身上的水分暴露在空气中蒸发殆尽,身上温度降下了不少。他恍惚的精神一下子集中到与他截然相反的温度上,对方皮肤上细微的毛孔张开,不断将皮肤下火热的温度向外吹散,落到他的完全闭合的毛孔上,撩拨得倒立的汗毛渐渐软了,匍匐在皮肤上,任皮肤吸收来自对方的热量。
好冷,吴瑜的手指触到一片冰凉湿润,那冷透过薄薄的上皮组织,传递到结缔组织,又经由神经束传递至脊髓,脊髓做出的处理是放开他,与大脑的命令相悖,手指略一弯曲,还是严丝合缝贴在田亮的后背上,他很瘦,指间从肩胛骨的外侧缘沿着骨骼的痕迹滑到下角,再滑至内侧缘,脊背上的凸起,一节一节,吴瑜数不清摸到的是第几胸椎,他的手一直向上,划过颈后明显突起的寰椎,最后落在田亮的侧脸。
脸之下埋藏着的是歹毒之心还是赤子之心,难以言明。有张能让人暂时忘却这种怀疑的脸,多半能在世间混得开,吴瑜就有这样一张脸。田靓最起先看上的是这种感觉,失去部分记忆后的田亮也是。吴瑜应下那告白,多半也是看在田亮那张脸的份上。世人皆不能免俗,吴瑜自诩俗人一枚,俗不可耐,未曾想着如何浪荡洒脱做出于世不容的惊骇事来,如今即便他被本能驱使着做了,也不为心中雀跃欢呼的狂热复仇因子而喝彩,品着其中辛辣滋味算是独特,能叫他当下心潮澎湃,余下给随后的滋味是不好说了。
田亮又被抵在墙上,吴瑜的五指被垫在脑后,唇齿间的争夺片刻不停。田亮挣扎着碰到了热水,哗的热水从花洒中喷涌而出,淋在吴瑜后背上,毛衣湿了,垂在身上,贴着皮肤,往下拽。
零星的水珠顺着吴瑜的睫毛滑落,田亮不确定那水是否会流到他眼睛里,但那双眼睛一直睁着瞧着他。田亮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啃咬着对方的下唇,头晕带来的负效应腿软脚软缓和了不少,他又有力气再战了。如何刁钻的攻击都被对方像是打太极一样轻轻推回,附带撩人的轻触,田亮想和他来硬的,又被对方躲着跑,根本见不到血。一来二往,着实令人心急,围追堵截也捉不到他,田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吴瑜抱着他转了方向,一下子退开,热水可不管是谁在它下面,迎面浇下,田亮下意识闭眼屏息,却还是没有来得及低下头,在他向前一步离开水的直接冲刷,还未喘上一口气时候,吴瑜已经抓住他伸到脸边抹水的手,再度封住了他的唇,截断了他本已经提到嘴边的嘲讽。灼热的气息带着水汽吹进他干涸的肺里,吴瑜不肯放过他。
皮肤在热水之下微微泛红,是感觉到暖的毛细血管一个个摊开了自己,浮到表面,享受着热浴。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在这样的温热里变得懒洋洋的,提不起兴致反抗,不能这样。勇气一点点被消磨,流露出的是无边的恐惧,不能败在任何人手里,不能输,否则他拿什么脸面去见陆邢?不能输!如同细密的鼓点敲在他的神经线上,逼迫着他快些采取行动,从这温水里快点跳出来。
抬起来的手肘还没击中就被拦下,吴瑜松开他的嘴说道:“别轻举妄动。”
田亮毫不迟疑,抬脚就踹,却失了准头,蹬在墙上,脚掌生疼,而且被抓住了脚腕。他要做什么?田亮的思维有一些迟钝,如同飘在云端没有找落点。
“啊!!!!!!!”一声痛吼震得田亮自己都要耳聋了,撕心的痛,大腿内侧的韧带被彻底撕扯开,蹿到田亮全身,皮肤的每一处都皮下的肌肉颤抖着与伤处共鸣,额头冷汗激出,脸上的线条僵硬而强劲,泪腺不由自主分泌着泪液,脖子两侧的韧带牵着嘴角周遭的肌肉全都颤抖着沉下,。痛觉刺激着语言中枢把他这辈子会说的脏话从头骂到尾,“放开!我屮艸芔茻!你干什么?”
吴瑜的耳膜被田亮的凄惨叫声一穿而过,他的手是有些颤抖的,但随后的骂声却让他的手再度沉稳下来:“洗洗再上。”
从田亮嘴里骂出的污言秽语溃散成了求饶也不能阻挠吴瑜分毫。田亮溃不成军,最后的盔甲也护不住自己。他突然就停嘴了。没有用,说什么都没有用,绝望感再一次笼罩了他。等腿被放下来时,他双腿抖得已经站不住,退一步就是钻心的疼。对面仍然好好穿着已经湿透的衣服,他却狼狈不已靠在他身上,连喘息都不是他的,挂在他身上,如同一个张烙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随人翻了去。
他双手抵在镜子上,抹开一片雾气,如落水狗一般瞧着镜子里落魄沉溺的自己,镜中人表情纠结,似哭似笑,面色潮红,眼角落下泪来,那红色与欢欣不是来自于他,只是来自于他自己的身体,表情与心情的脱节,完完整整展现在脸上,他的肌肉一时放松,一时紧绷,如在高空悬崖上走钢丝,左右摇摆,一有不慎,就会堕落深渊。还不如叫他摔下去,意识不清反倒是好熬,但他完全清醒,尽管头痛欲裂,但他知道现在还是晚上,他知道这是浴室,他知道这里很热,他知道这一切半数能算上是他自作自受,他知道腰上有一双手,背后有一个人,是吴瑜。
镜中的影像模糊了,田亮的胃部绞在了一起,真是难言的滋味。
耳朵听到的声音清晰无比:“看,我让你爽了,你自然就愿意了。”
真是讽刺。
第22章 求与得
糟心,真是糟心。
本体一觉睡醒来,还没等旁观一下事情进展得如何就被迫接了这堆烂摊子。吴瑜还睡着,天色尚早,身上有几处磕得青青紫紫,后面有些疼,双腿完全废了,只是挪到地上就出了一身冷汗。韧带拉伤真不是一般地疼啊。本体正要将掀开的被子合上,就瞧见吴瑜背部的抓痕,淤伤,看起来可比他现在惨多了。他问田亮,对方缩着半句话都憋不出来,他只好在一步一步挪去卫生间的途中开始翻找起昨晚的记忆。
战况极其惨烈,这个惨主要没惨在他身上,惨在了吴瑜身上。都挠回来了,还一副丧气样是怎么回事?
本体刷牙洗脸,洗漱完接到了电话,是陆邢。凌晨五点,他那边正是下午。
“喂,”不规则的气泡从喉间挣扎着冒出来,显得嗓音有些飘忽不定,本体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您好。”
“田亮,你别急。我处理完手里的项目,下周三就能回去找你。”
“你知道我这现在几点吗?”本体放小声音,看了眼还沉浸在睡乡里的吴瑜,退出了屋子,走到一旁的书房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还在睡吗?”
“凌晨五点。我就算是个工作狂也不可能不睡觉。大少爷,宠着你的不是我,他现在见不了你,今年都见不了你。你说下周三来见我,我还有课不方便。这样吧,若是你非要来看看他的身体过得怎么样,那就周末回帝都,我去医院,陪你聊几句。仅限于此。”
“好,我还忙,周末联系。”电话那头传来的争吵声越来越大,陆邢直接挂断了电话。
“喂,什么……鬼。”本体看着红色挂断提醒,有些愣神。如此干净利落,一点火没发可真不是陆邢的作风。本体翻开通讯录,把吴瑜的手机号也存了进去。
“是你吗?”
本体转头见吴瑜站在房间门口,微微笑了一下,把不争气的田亮拉出来。
田亮表情一下垮了,把手机扔在桌子上:“现在是‘我’了。”
吴瑜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一瘸一拐往洗漱间走:“我去上学了。下午不要忘记来学校。”
“别去了。”田亮叹气,吴瑜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见,没停下脚步,按部就班换好校服,穿了高领的衣服挡住脖子。
“我说别去了,你听不见吗?!”田亮拦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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