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大哥,你们为何不问问春笙哥哥的意思呢?春笙哥哥素来有见识,也有主意,说不定他有法子呢?”三郎左右看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鱼鳞皇叔:→_→
猫爷:←_←
白春笙自然是有法子的。
这道问题看起来是个死胡同,其实道理很简单,和田忌赛马差不多,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入宫请安&谢恩的先后顺序上。
“咱们明日可以趁着陛下早朝的时候入宫,皇后娘娘不是一直在陛下面前装作很疼爱鲲哥吗?咱们便先递个请安的折子,只说鲲哥思念母亲,先带三郎与我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等陛下退朝了,咱们自然顺理成章地一起去给他老人家请安了。”
“皇后娘娘要宣召我,唯一的理由,自然就是从未见过我,既然已经见过了,也问过话了,没道理拉着我,不让我去给陛下请安吧?”
“妙啊!这法子好!”鱼鳞皇叔击掌赞道,对白春笙这个侄媳妇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看来这位不仅做的一手好鲜鱼,也玩的一手好阴谋啊!
如此一来,皇后娘娘若是再强行留下白春笙,不但理由站不住脚,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总不至于大儿子的未婚夫郎跟着一起回来了,不让陛下这位父皇见见人家吧?
赫连疾也在一边点了点头,他虽然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但是,能通过和平手段解决的问题,他也是不愿意动用武力的,毕竟,他早已金盆洗手,未来最大的梦想就是和鱼鳞皇叔一起退隐江湖,没道理第一次陪基友回家,就和基友的哥哥们打起来吧?他是杀手,又不是脑残!
“我就说春笙哥哥定然有好法子的!”三郎的语气里,带着对自家嫂子的迷之自信。
“那就这么办!等天明我便亲自去送请安折子!”解决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王鲲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心里清楚,他那位父皇给他和三郎这个爵位,不会是白给的,虽然不知道需要他们付出什么,但是,总不会毫无条件就是了。
他不怕被利用,因为他从来都知道,作为一个血统不纯的半妖,他想要的,都要比寻常人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得到。可是,白春笙是他的底线!
这天他们起的很早,几乎是寅初(凌晨三点多)就起来了,王鲲风和三郎虽然获封郡王,但是,一应的郡王服饰都没有做出来,索性他们也不在乎,这次回来就是哭穷来的,能捞点回去就捞一点,都是陛下亲生的,凭什么别的孩子就能留在皇城锦衣玉食,他们就得在乡下吃糠咽菜?
穿上寻常在镇上穿的衣裳,白春笙还特别小心眼地给他家猫爷的外衫上打了两个大大的补丁。想了想,又在地上抹了两手灰,擦在自家猫爷和三郎身上。
皇后娘娘不是总说自己对王鲲风多么多么心疼愧疚吗?那就让满宫里的人都来看看,娘娘到底是如何“疼爱”她这个半妖之子的!
他早就看那个老妖婆不顺眼了,什么玩意儿!要么你就不生,生下半妖就不想要了,想丢掉,又想保住自己温柔和善的画皮,真以为自己生活在玛丽苏小说里啦?
那可真是抱歉了,他不是玛丽苏的金手指,他家猫爷也不是玛丽苏进阶的踏脚石,敢踩着他家猫爷的伤口往上爬?不跌你个大马趴你就不知道我杰克苏的世界有多么可怕!
鱼鳞皇叔嘴角抽搐了两下,有心想说皇城内卖成衣的铺子很多,随便找一家都能给你全身上下搭配好,散发着土豪的清新……不过,侄媳妇儿高兴就好,谁让他们侄媳妇掌勺呢?吃货的唯一底线,就是“一切以厨子为中心”嘛~
因为身份问题,赫连疾并不会与他们一同入宫,而是留在马车里,装作车夫守在外面随时策应。鱼鳞皇叔带着两个侄儿和一个未来侄媳妇一起入宫,先和王鲲风一起给正在早朝的皇帝陛下上了请安的折子,只说大侄子思念母亲,因此先去后宫拜见娘娘,稍后等陛下退朝再来请安谢恩。
王鲲风和三郎都是徒有虚名的光头郡王,在朝中并无实权职务,因此,按律,没有陛下宣召,是不具备上朝议事的资格的,不过,反正他们也不在乎这个,甚至都没有在宫门外停顿太久,便跟随内监去拜见皇后娘娘了。
这个时辰皇后娘娘尚未起身,不过,作为晚辈,他们早些来在外面等着倒也算是知道礼仪了,只是,看到清河郡王与灵江郡王那灰扑扑还打着补丁的外衫,皇后身边的嬷嬷忍不住眉头微微皱起,心里却不由得庆幸,幸亏这几个小崽子在拜见陛下之前先来给娘娘请安了。
若是让陛下看到他们穿的这般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娘虐待了这两个半妖小崽子了呢~想到这里,嬷嬷的脸上不由自主地便带上了一丝轻视和厌恶,娘娘从来都不曾亏待过他们,也时常命人送些银子过去,只不过是他们不肯要罢了,如今穿得这般破烂进宫谢恩,难不成是想在陛下面前给娘娘上眼药?
白春笙一路跟着王鲲风半低着头走在肃穆的宫墙内,敏感地察觉到了领着他们进宫的嬷嬷和内监带着探究和打量的眼神。心下微微冷笑,他就是要让这些人议论他们,他们在外面议论得越凶,那位皇后娘娘只怕便越是羞恼吧?
这回看她“仁慈和善”、“母仪天下”的画皮怎么保得住!
那嬷嬷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偏殿,一边恭敬地说要先去禀告娘娘,一边命人呈上临时找出来的几套男子衣衫,这本是年节下针线处预备了给娘娘赏赐权贵晚辈们的,多出来一些,正好给这几位将衣衫换一换,免得待会儿这一副乡下泥腿子的样子到了娘娘面前,无端端惹得娘娘恼怒就不好了。
这嬷嬷是从皇后娘娘未嫁之时就伺候在身边的,知道自家娘娘有多爱惜脸面,因此便自作主张给他们拿来了这几套崭新的衣衫,只说拜见娘娘的时候不可衣衫不整,请他们沐浴更衣,看样子是担心他们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换什么换?这里如此阴冷,难道你想让本王着凉不成?”鱼鳞皇叔重重地将茶盏丢到桌上。如今天气尚且寒凉,这偏殿本该烧着暖和的炭火盆子,如今却一个火盆也无,冷的好像冰窖一般,分明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罢了,“堂堂皇后娘娘的正阳宫,偏殿里竟然连个火盆子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冷宫呢~”
嬷嬷闻言脸色大变,她跟在娘娘身边伺候了快四十年了,宫里谁不给她些体面?便是陛下亲至,也不曾给她脸色看过,这位云江郡王(鱼鳞皇叔)惹恼先帝,已经被褫夺了爵位,竟也敢在她面前摆郡王的架子?
不过,毕竟是主仆有别,云江郡王哪怕爵位被夺,也是有着一半皇家血脉的,不是她这样的奴婢可以指责的。嬷嬷脸色变了变,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招招手,命人端了炭火盆子进来,请他们沐浴更衣。
白春笙眼神好,一眼便看出那炭火盆子的花式和这偏殿的家用器物应该是一整套的,他们进来的时候,别的器物都好好的,唯独这取暖的炭火盆子被端了出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还用说吗?
默默在心里又给那位娘娘记下了一笔账,白春笙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家猫爷进内室沐浴更衣不提。
“这位公子留步。”那嬷嬷突然出言叫住了白春笙。
“偏殿乃是宗亲的规制才可入内更衣的,这位公子……不若随宫人们去内监们的房内更衣?”嬷嬷高高抬起下巴,冷漠地看着白春笙,这位据说是清河郡王在乡下定下的未婚夫,不过是个乡野出身的小妖,毫无身份背景,还不知道陛下与娘娘会不会答应这桩婚事呢,大公子血统再低微,如今也是郡王了,怎么能娶这么个乡野出身的小妖呢?
“更你麻痹!”猫大爷有限的耐心宣告耗尽,一把便掀翻了宫人们捧在手里的铜盆,盆里的温水顿时撒了一地。
“劳资穿不惯这拖拖拉拉的衣裳,都给我滚出去!等娘娘召见,本郡王自有话说。”说罢,猫大爷便拉着他家河蚌重新坐了回去。
鱼鳞皇叔和三郎也坐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那嬷嬷气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跟随娘娘入主这正阳宫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这个地方如此放肆。偏偏她知道娘娘和这位清河郡王的关系十分尴尬,也不敢逼迫太过,一时间竟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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