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睿以微笑回报,他捏了捏亚当的手,握了上去,又向护士点头。
亚当迅速回握他的手。
护士看着他俩的互动,笑眯眯地对他俩说:“在人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后,如果头晚不睡觉的话,能减少得PTSD的可能。你可以和你男朋友多聊聊天。他有轻微的脑震荡,你要留意头疼,惊厥,抽搐,瞳孔不规则的症状。如果头疼的厉害,我可以开些药。”
她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杜卡斯博士,莱顿医生为你安排了一间病房,请随我来。”
亚当扶着鸿睿走到一间单人病房里,窗户很大,附带独立的卫生间。如果不是使用了淡蓝色的床单被罩,这看起来就像是酒店的单人房。亚当还是第一次在公立医院看到单人病房,他很好奇,对护士说:“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有大病房?”
“这是收费的项目,附加很难预定,所以知道的人不多。”护士指出呼叫铃的地方,又说:“今晚是我值班,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明早会有医生来查房。”
亚当小心扶着鸿睿,让他坐在病床边。并将自己的头盔和背包放在一边的立柜上。病床旁边有一张椅子,那就是亚当过夜的地方了。
她又告诉亚当怎么样调整病床的高度,升起床头。最后她看着亚当交代:“哦,忘了和你说,杜卡斯博士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能参与剧烈运动。男孩们,晚安啦。”
她向着亚当眨了眨眼,轻轻关上门。亚当一愣,他立刻为自己辩解:“她是在委婉地告诫我吗?我没有打算……”
可事实的确就是这样,他们独处一室,还有一张床。
鸿睿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他开始解自己礼服的扣子。亚当很快就明白他是要换衣服,走过来帮鸿睿。上衣是简单的部分,因为他能看到鸿睿胸腹的淤青。偶尔碰到皮肤时,亚当也因为担心弄疼鸿睿无暇顾及其他。
裤子是最艰难的部分,鸿睿不便弯腰,亚当帮着他脱掉裤子和鞋袜,还要用毛巾为他擦去身体上的雨水。鸿睿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亚当面前,而他一点也不扭捏。
鸿睿一眼看去像个学者,但亚当从卢迪口中得知他练习综合格斗。鸿睿也和亚当印象里的拳击手相差甚远。他没有任何隆起的让人觉得突兀的肌肉,在他的皮肤和骨骼之间,只有精瘦的肌肉。那些肌肉都不是为了炫耀而存在的,它们经历了千锤百炼,在牵引时展示出含而不发的内劲和耐力。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是一个壮硕的人,鸿睿非常瘦,瘦得让亚当觉得他皮肤下面的脂肪也被压缩到最低值,好为肌肉腾出空间。这让他的身体看起来比少年的身体还要修长流畅。
亚当一开始没控制住自己多看了几眼,后来他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盯着皮肤上的水珠,只管专心擦干,直到他看到了膝盖上的淤青。鸿睿留意到他看着伤口,便主动说:“当你跪在地上给人做心肺复苏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伤口。”鸿睿指了指膝盖,和手掌。
“当时一定很痛吧。”亚当喃喃地说,看起来有些难过。鸿睿笑了笑,深深看了亚当一眼,并没有多说。
亚当帮他换上病服,在鸿睿躺下了之后才说:“卢迪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只是擦伤。我没想到你伤势那么严重——你看起来像随时都会倒下。我应该快点过来的。”
“的确只是些皮肉擦伤,很快就会好的。你早些过来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亚当。”鸿睿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示意亚当过来,“虽然地方有些小,但你想和我一起躺着吗?”
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个夜晚是在医院的单人病房里面度过的。这似乎是很煞风景的事,但亚当觉得非常完美。病床很小,对他们而言正好,适合相互依偎。
一开始亚当紧张激动得不知如何安放自己的手脚。他们一人占了半边床,膝盖碰着膝盖。这个距离并不像是情人,更像是亲密的朋友在同一张床上抱着被子聊天。
亚当打量着他,手臂放在被子外面,动了一动歇在他俩之间被子上。亚当声音很轻:“鸿睿,这不是一个梦,对吗?我真的以为我已经没机会了。”
鸿睿拉着亚当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明天还会在这里。”
亚当一遍又遍地,用指腹摸着他的脸,逐渐放松下来,他朝鸿睿挪过去,靠的更近。
他们像是心照不宣地谁也没有说比赛和工作,而是聊了许多平日不会说的话题,鸿睿问了些66号公路的事情,亚当给鸿睿讲了些沿途他很喜欢的景色和地点。
他们额头相抵,双腿交缠,看着对方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鸿睿认真地听亚当在旅途之中的见闻,到最后来,他的眼帘下垂,睫毛在下眼睑投下温柔的阴影。“睡吧。”亚当本应该唤醒鸿睿,但又觉得他经历了这一夜,一定是很累了。亚当抚摸着鸿睿的背脊,安抚着他。鸿睿迷糊的嗯了一声,挨着亚当沉入睡眠。
亚当看了好一会鸿睿放松的神情,满眼满心都是温柔和欢喜。他在鸿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后,拧灭灯,自己也闭上眼睛。
鸿睿懒洋洋地享受着亚当的体温,他在昏昏欲睡的时候感觉到了那个吻。但他觉得很舒适,一动也不想动,只是微微翘了嘴角作为回应。
下一秒灯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巨大地,毫无预兆地恐慌再次攫获了他。他身体一片冰凉,挨着亚当的半边身体突然发麻,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周遭有一种荒谬的扭曲感,之前的安逸和温暖像是一个梦,他现在仍然在那条黑暗的高速公路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心肺复苏。
“亚当。”他突然喊出了这个名字。那个年轻人一动不动,毫无生机,就像是一个死人。冰冷的雨水溅在他的脸上,寒意和恐惧一并渗入他的骨髓。他松开手,想摇醒那个年轻人,但他不能,他一动也不能动,他开始奋力挣扎。他必须挣开,亚当的生命悬于他掌下。
“我在,鸿睿,我在这里,我哪儿都不去。”有人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喃喃地说:“鸿睿,我就在这。”
有人的手指在他发间穿行,有人的手掌在他背脊上安抚,那人的身体温暖而坚韧,那人的声音稳定而温柔,一遍遍地向他保证:“鸿睿,我在。”
他的视野仍是一片黑暗,但不再冰冷而绝望。雨水消失了,那个年轻人也消失了,他所能感知的只有周身的暖意和背后的抚摸。这样的黑暗是舒缓的,让人安心的。他将脸埋入热源,他本该就这么睡去,但他的意识又挣扎了一次,他急促地说:“亚当,别再骑摩托车了。”
轻拍着他背脊的手掌突然停顿,然后奋力一拉。他在那个温暖的热源里沉得更深,被裹得更紧。“我答应你。”那人慎重地说。鸿睿得到了保证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仅存的一丝焦虑得到了安抚,终于沉沉睡去。
当卢迪拖着工作了一整夜的身体走进这间房的时候,他看到病床正躺着两个人。床上两人侧着身体,手臂交叠,手指相扣,正前胸贴着后背地蜷在一起,睡得正香。鸿睿的下巴贴着胸口,低头的模样显得谦恭而温柔。亚当的半边脸隐藏在鸿睿的黑发里,侧着的嘴角正含着一抹笑——像是做了一夜的美梦。
卢迪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一会。他们的幸福来的简单而纯粹,只要有一张可供栖身的床就对这个世界别无所求。
空气里盈满香甜的蜜糖,他心里涌起一阵温柔,疲倦的身体重新变得轻盈起来。卢迪看着他们相互依偎的身体,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他的笑声很轻,像是鸟儿在水上踩下的爪印,溅起无声的涟漪。
他小心关上门,退了出去。
PS:其实呢,下面这段不适合放到正文,但是可以拿来做一个小插曲:
亚当醒来时感觉这房间里面有些异样。他侧头就看见卢迪正捧着一杯咖啡坐在角落那张椅子上,正看着他微笑:“早安,亚当。”
亚当刚醒来哪受得了这样的惊吓,他后退一些,就从病床上翻了下去。这动静惊醒了鸿睿。鸿睿也揉着眼睛清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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