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克与卡罗尔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为卡罗尔付出一切,卡罗尔就是不肯接受他。而卡罗尔想要的,他又无法理解。
今日王宫来信,医生说老国王时日无多,大臣们迫不及待要让老国王的次子,他那同父异母的弟弟弗兰茨继承王位。
弗兰茨比罗德里克小五岁,他一直对罗德里克抱有恶意。那些贵族都对罗德里克抱有恶意,他们百般排挤,把他赶出贵族的圈子。小时候,罗德里克很难理解为什么他们如此厌恶自己,他原以为这只是因为自己天生残缺的脸,所以他戴上面具。直到罗德里克渐渐长大,唯一疼爱他的乳母离他而去,他才明白,这种对自己的排挤来源于他的权力与血统,还有人性最说不得的邪恶本质——嫉妒。
尽管老国王把罗德里克赶到边境的领地,本质上还是对他抱有父子之情。但是以弗兰茨为中心的贵族却没有。
好吧,现在罗德里克更加头疼,他除了要保护卡罗尔,还得和这些烦人的家伙们勾心斗角。只要老国王驾崩,他这位置就不稳当了。弗兰茨虽然是个草包,却还是知道如何把握权利,权利最好的证明就是土地。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弗兰茨计划除掉罗德里克,因为从血统来说,恶魔公爵也是有王位继承权的。尽管那些贵族从不承认罗德里克的嫡长子血统。再者,就算弗兰茨成功继承了王位,他也会想方设法地讨回罗德里克的领地。
罗德里克坐在书桌上,让管家在一旁待命,他今晚是睡不着了。他暴怒地把拆信刀狠狠刺入木桌子里,管家习以为常。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再怎么发脾气,也无法改变任何事。剩下的信还叠在桌面,压着他焦躁的内心。
罗德里克拔起拆信刀,拿起新的一封信,这来自卡罗尔的母亲。让他有些惊讶地是,这信上的火漆印格外模糊,好像伯爵夫人那时候手在颤抖一样。
信里说自从卡罗尔走后,克莱因伯爵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
罗德里克盯着这封信,那些藏在字里行间的细节让他不寒而栗。
“家里架起了隔离的屏风,我不敢里他太近,但是我是他的妻子,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这个家伙还存有半分爱意,我只想默默守着他渐渐消瘦的身体,就像守着一个噩梦。我问他是不是背着我去了下层人的院子和妓`女偷情,他总是笑着摇头,说自己活该。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没有再背叛我们名存实亡的夫妻感情。所以,这大概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吧。我已经绝望了,我并不期待卡罗尔能回来看这个该死的老头子一眼,但是如果可以,我希望她知道她的父亲在生命中最后的日子里,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罗德里克默念出信上的文字,无疑,这出自伯爵夫人的手笔。
他很矛盾,他知道卡罗尔怨恨她的父亲,但是如果他不把这个消息告诉卡罗尔,那她将失去最后一次与父亲相见的机会。
罗德里克握着信纸,停滞了很久。思来想去,他将信纸折叠回原样,又放回信封。
关于弗兰茨,关于王位,关于卡罗尔父亲的病情,关于这个沉重世界的一点一滴,都在这苍凉的不眠夜中,蜕变成一股沉重的压力。
他走到窗口,外面一片黑暗,而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贴着耳廓唱了一首古老的自然之歌,然后挽着发丝,轻轻走过。
晚上太冷了,仿佛梦魇。命运注定,罗德里克要把现实的阴面反复咀嚼。
现在,他只疑惑一个事情。
难道真的没人能将他从孤独的谷底救出,哪怕一天,一次,也好。
第二天一早,卡罗尔梳洗完毕,她提着裙子走到楼下,望着面色沉重的罗德里克,问他怎么了。
罗德里克纠结了一下,如鲠在喉。面对卡罗尔,不可一世的公爵竟然失去基本的言语组织力。这可真怪不得他,他明知卡罗尔厌恶他,却无法做点什么,让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缓和一些。而现在,又是一道新的晴天霹雳。
卡罗尔察觉到罗德里克的异样,问道:“你怎么了?”
“你的母亲来信了。”罗德里克只得把那封信拿出来。
“怎么了?他们又要怎样?”卡罗尔冷冷地说,她仍对她的父母心存怨恨。而她拿着那封折得整齐的信纸,摊看阅读。那双冷冷的眼眸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心理压力碾碎了。她狐疑地望着罗德里克,又狐疑地望着这信,那纤细的手把信纸攥得紧紧的,褶皱因为她过度的用力而沙沙作响。
“卡罗尔,不管你想怎么做,我不会阻拦你的。”罗德里克说。
“什么?我要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做什么?”卡罗尔的语速快极了,她很久没这样说话了,“我什么也不用做,我不会回去的,我绝不原谅他们!”
“所以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我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卡罗尔的眼睛张得圆亮,面部肌肉僵硬得不正常,她极力去掩饰心里两股互相厮杀的力量——痛苦和仇恨,却怎么也藏不住。那些情绪翻滚在心间,扑腾叫嚣。太多了,它们太多了,从卡罗尔的眼角,嘴角,颤抖的手指头里,止不住地溢出。
“卡罗尔,也许……”
“没有也许!”卡罗尔高声叫道,“我很好,我真的很好。”
说完,她就拿着信,急匆匆地跑回房间。
卡罗尔把房间锁上,然后站在梳妆镜面前,那张刻意紧绷的脸终于融化了,被难以抑制的眼泪融化得干干净净。
她明明那么恨他的父亲,那个该死的家伙害死了她的安吉莉亚。但是她得知他将要遭受死亡的报应,却疯狂地难受。她那该死的头脑开始不由自主回忆小时候的该死的甜蜜记忆,她恨不得一把火烧光那些该死的欢声笑语。
但是她不能,她做不到。她只能无力地,像个人偶一样坐在冰冷的地上。
“卡罗尔,卡罗尔,别想他们,他们都是混蛋。”她自言自语,用梳子狠狠扯自己的头发,把漂亮的金发弄乱,弄断,好像身体的疼痛会让她好受些,好像糟蹋她自己就能得到救赎和解决办法一样。
但是,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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