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里克走后,奈特又回到孤独之中,暗涌而出的巫术能量将他怀抱。
巫术和仪式密不可分,严谨的仪式似乎是最重要的东西,但是那是一种错觉。仪式不过是巫术发挥效力的工具。
古书上记载过某种巫术——巫师将眼睛活生生挖出,通过巫术材料和特殊工具附着在动物身上,因此动物所见,也是巫师所见。巫术能量将动物的视觉与巫师的视觉联系在一起,而挖出双眼,则是完成这个巫术的残忍仪式。
奈特从未挖出自己的眼睛来完成这种巫术,很明显,这种将眼球从肉`体中剥离的黑暗仪式需要特殊工具,除非巫师们希望变成格莱埃三姐妹那样,轮流使用一只眼睛。
奈特闭上眼,放松自己,然后将注意力集中在巫术知觉上。
巫术必要之物其实是介质。要释放巫术能量并且产生巫术效力,就需要介质。通常巫师喜欢用羊皮纸,护符,水晶,咒语作为介质来释放巫术,不管什么巫术,都一定要有介质来传递巫术能量。奈特闭上眼,现在他的介质是他的肉`体,他自己。
传说女巫能让稻草里生出老鼠,她们的邪恶巫术能创造邪恶的生命,比如老鼠。传说女巫骑着扫帚参加巫魔集会,她们和扫帚紧密相连。事实上,这些流言的来源确实和巫术本质有那么一点儿联系,仅仅是一点儿,比如说:巫术常常使用老鼠作为活体介质,巫师常常用扫帚清扫他的器具。将这些谣言散布出去的人忽略了巫术本质,大概那些人也不知道什么是巫术本质。
奈特明白那种视觉交换术的本质并非挖去眼睛,正如女巫使用老鼠只是因为老鼠很好养活。他能对古老的巫术加以改造,毕竟他的最终目的是产生巫术效应。就像现在——他闭上眼,然后用巫术知觉来捕捉虚空中奇妙能量。阴暗的牢房里没有老鼠,可惜了,所以他将对象换作墙上一只螟蛾。
他理解了那种仪式的本质其实是将自己的精神和动物的精神相联系,他便不需要做“挖去眼睛”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抓住那只螟蛾,把小虫子握在手心,用体温和血液作为媒介,让它和自己亲密接触,而巫术能量通过两者的接触,将他们的视觉相连。
一场纯精神性的接触仪式,在奈特与螟蛾精神相连的瞬间,便完成了。
奈特松开手,睁开眼睛,那双曾经美丽透亮的蓝色眼睛,如今灰沉,仿佛死去。
但是,奈特看见了自己,看见自己浑身伤痕,血痂,他看见自己悲惨的模样和灰蒙的眼睛。他的视觉正攀爬于他的手心,他的意识吞噬了螟蛾的意识,现在他看见了自己!
他的眼睛——那只被施以巫术的螟蛾——飞了起来,从地牢的缝隙里趴了出去。现在,他要去找卡罗尔。
螟蛾从牢房高处的窗口飞出去,从黑暗的小房间来到明亮无垠的崖边。裸露的灰色岩土深浅不一,夹缝之间有苔藓和野草。隔着雾气,不能看清下面的水流淌的模样,但是通过方向能知道,那水来自王城。
螟蛾扑打翅膀,它的身子太小了,太小了,好像能自己被忽视,被掠过。
太古伊始,人类也是这般渺小,要躲避凶残的野兽,在未知的自然世界中生存。他们发挥天性,创造智慧,用工具战胜了牙齿。他们并非自然所创造的最完美的生命,却通过智慧,创造了璀璨的文明。那是美的。自然的造物也是美的。
螟蛾在悬崖口飞行,不一会儿,就再也找不到了。也许它融化了,落入流淌的水中,去往上游之处。
弗兰茨没有对卡罗尔做什么过分的事情,至少他没有对卡罗尔的身体动手动脚的。他对外声称卡罗尔是个十恶不赦的女巫,却还是给了她公爵夫人应有的待遇。尽管如此,卡罗尔一直戴着沉甸的枷锁,女仆和侍从也没给过她好脸色。
弗兰茨来看卡罗尔,他撩起她的金发,果然是“女巫的头发”,他刻意微笑,姿态优雅地说道:“想起小时候见您,只觉得是个普通的姑娘,艾高特神父向我夸耀您的美色,我还指望,您长大了就变得漂亮了,或者,巫术让您美艳起来。”
卡罗尔别过头,一言不发。
弗兰茨再三打量卡罗尔的脸庞,批判道:“现在我明白了,不是巫术使您变得美艳动人,您仍然是个姿色平庸的姑娘。所以我更加无法理解罗德里克和艾高特神父为何为您疯狂,所以我只能理解为您对他们使用了魅惑的法术。”
“奈特·艾高特才是男巫。”卡罗尔想到这,就气愤至极。
“没人会这么想,大家都知道您才是女巫,可惜您不是我喜欢的那类漂亮的女巫。”弗兰茨笑道,“但是没关系,我的目标不是您。”
“殿下,我不明白您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父母受到您和罗德里克的诅咒,他们死于非命。”弗兰茨有模有样地表演起来,好像他真的很悲伤,转而,那蓝色眼眸异样闪烁,别样诡异,“您以为我会怎么做,报复罗德里克,让他向我屈服?”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
“您只是他的夫人,我知道,卡罗尔,你从未爱过那个男人,因为婚姻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场披着爱情皮囊的交易,更何况,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从一开始您就是一件交易品,被献给罗德里克,现在,不知什么原因,您被献给了我,大概是神的指引,把您献给了我。”
“住口吧!”卡罗尔盛怒道。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它就是事实。”弗兰茨将卡罗尔拉起来,带她去外面。
修道院的墙壁上有灼烧的痕迹,一些壁画已无法辨认,但是卡罗尔仍然能从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中认出人的眼睛。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火,很多年前,那野火烧毁了这里的壁画,现在,弗兰茨与他邪恶的手下毁灭了它残余的神圣性。
拱门下面有一个半人高的木桶,里面散发出融了花香的酒味。弗兰茨带着卡罗尔出去的时候,卡罗尔好奇地望了一眼那个桶——上面没有盖子,水面漂着几个青色的果子。她觉得里面有什么东西,因而深深不安。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卡罗尔看见一张脸从酒桶里浮出。那是一张苍白的脸,上面没有一丝毛发,看不出是男性还是女性。卡罗尔只知道,它活着。
越是接近外面,黑暗的真相越是浮现。昔日神圣的场所里,交媾的叫声取代了纯洁的圣咏,没有感情的性`行为在这里发生,那甚至算不上性,那不过是单方面的亵渎和折磨。卡罗尔只是听着,看着,一时间丧失了去批判和谩骂的能力。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如恶魔,撕咬她的神智。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不屈服于面前的邪恶暴行。
弗兰茨是个不折不扣的虐待狂,色`情狂,卡罗尔觉得所有该死的粗鄙的贬义词都能用在他身上。那些姑娘们,她们就像奴隶一样,被打上烙印,无神地侍奉着来到此地享受的弗兰茨的同党。
那些被他们以“巫术罪”掠夺来的姑娘,受尽屈辱,不得不委身于这群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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