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林辞卿剥开油纸,烧鸡的香味顿时溢满了整个祠堂。
秦寄拿起一块,不客气地叼进嘴里,又从地上爬起来,往香案走去。
香案上铺着一堆宣纸,秦寄随手翻了翻,含着烧鸡含含糊糊问林辞卿:“你祖训抄到哪儿了?……剩下的我来替你抄,你吃东西。”
林辞卿每次被他爹罚跪祠堂,还要抄祖训,厚厚一沓宣纸,抄到猴年马月。
秦寄实在看不过,便会翻进来,和他换着抄。
秦寄以前的字就是狂草,丑起来连自己都不认得。但为了林辞卿,他生生坚持练了半年的字,终于练的和林辞卿相差无几。
“下午夫子要讲《中庸》,你去听吗?”秦寄一边抄着,一边问。
林辞卿抱着包烧鸡,正一点一点慢慢咬一块肋骨,腮帮子塞的鼓鼓的,吃的非常专注。闻声,他茫茫然抬起脸,下意识说,“啊?”
秦寄看他白皙细腻的脸颊,乌青乌青的蜷长眼睫,还有嘴角沾着一点油星,忍不住就笑起来。
“我说,夫子下午要讲《中庸》,”秦寄笑着重复道,“你去吗?”
“……哦。”林辞卿跪坐在地上,低着头继续琢磨那块肋骨,露出来一小截脖颈细细的,白白的。“我爹要我跪到晚上才行……而且,他不让我以后去学堂上课了。你自己去吧。”
“那我也不去了。”秦寄想不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学堂他是早就不想去了,要不是林辞卿去,上学第二天他就放火了。
“那我以后带你出去玩吧,教你骑马,耍剑!”秦寄喜滋滋道,“我觉得你爹说的太对了,学堂有什么好去的?还是你爹有脑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可是,”林辞卿抬起眼,忧郁地看着秦寄,接着说,“我爹也说,让我以后不要再和你来往。”
“……”
秦寄一呆,懵懵地问,“为什么啊?”
“他说你爹是将军。”林辞卿道,“我家的祖训是‘世代不可入朝为官’,我被罚跪,也是因为说了想要出仕的话……我爹说,和朝廷命官扯上关系,早晚会招来祸患。”
“……”秦寄默了默,蓦然高声道,“怎么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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