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木佑和景安也吃了一惊,他们只知道那个叫稚舞的小男孩死了,可短短的一夜怎么就多了这么多人?
而且,他们都是为什么而死?
“青钰,剩下的你来说吧。”族长敲了敲拐杖,转身回到了主位上,转身的一瞬间神色流露出了疲惫。
死了三个最有潜力的后辈,而唯一死亡的青字辈——青闵还是他的大弟子。这样的打击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已经有些承受不起了。
丁钰位列队首,她脱去了花纹繁复的衣裳换了一身素白,和谢木佑的银白贵气不同,她是楚楚可怜。她在头上还束了一根白色的发带,再加上通红的双眼,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稚舞、稚凌、稚空是我的侄子和嫡亲的弟弟妹妹,闵哥是……我的未婚夫,青钰在这里恳求各位族人,查出真相给他们一个交代。”丁钰在谢木佑和景安疑惑的目光下对着族人缓缓跪了下来:“今日,为查明真相,青钰斗胆请出先祖与神明。”
话音未落,全场哗然。
似乎没有人预料到她的行径。
“青钰,虽然人命关天,可先祖和神明这么随便请?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儿戏了?”
丁钰抬头,盯着质疑她的那一位族人,厉声道:“死的可不仅仅是我的亲人,更是雀氏的未来。如果能还真相一个大白省去我们的互相猜忌,何乐而不为?你是质疑先祖神明的神力?还是……你希望凶手逍遥法外?”
那人悻悻地闭了嘴,其实族长没有出言阻止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再加上死了三个最有希望的潜力股,而青闵虽然是青钰的未婚夫,可如果族长铁了心要把族长位置传给亲眷。他们更希望性格平和宽厚的青闵接掌族长之位,而不是清高冷傲的青钰。
议论声渐渐平息了……
雀氏没有傻子,谁都能分析得出局势,面对未来的族长,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妙。不说还能自保,说了现在恐怕就要被打为凶手了。
他们只能寄希望于这许久没能显灵的先祖和神明灵验才好。
每个人都在心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对于不是凶手的人来说,不灵验的查找比潜伏在他们身边的凶手还要可怕。
景安则是一脸无语,他当这些人有多厉害,搞了半天就是一群狂热的迷信份子。
谢木佑似乎看出了景安的心思,摇了摇头,跟他比了个口型。
这句话差点让景安笑了出声,谢七说的是——“他们不蠢,他们只是坏。”
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景安警告性地瞪了一眼他,再逗他他们就要暴露了。
谢木佑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了铁铸剑的剑柄,意思大不了直接杀出去,把雀氏掀了又能怎么样?
景安想,雀氏的作为果真是踩到了谢七的底线,可他却偏偏看这样的谢七格外地顺眼。
再一想之前花田的对话,他就越发地觉得这样的谢七让人舒坦。
谢七不应该是那样的,那该是怎么样的呢?
景安眯着眼睛,偏头打量着兴致勃勃看下面好戏的谢七。对,谢七应该是上蹿下跳无所顾忌的,应该是有仇报仇快意江湖,应该是……总之他极度不喜欢看见谢七束手束脚的样子。
就像被李晴暗算时的憋屈,被曲菀牵着鼻子走的疲惫……他不知道谢七在忌惮什么,或者又是因为什么给自己戴上镣铐。
可这些,景安一个都不喜欢。
他想看见谢七快意恩仇畅快淋漓的模样。
这些念头一股脑儿的涌进了景安的脑海里,可他却没有想过,从他见到谢七的第一眼起,谢七就已经是谨慎自恃的模样了。
他觉得谢七应该有的样子并不曾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既然没有出现过谈何戴上镣铐?
景安的大脑中就像有一个布满迷雾的九连环,迷雾散去他才能看清关卡,只有看清那一环又一环他才能进而破解迷环。
他脑海中有迷雾,下面的人也同样云里雾里。
雀氏族人虽然传统,却早已不是古时候了,用先祖和神明破案?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不相信的,可没有人敢去阻止丁钰。
丁钰站在一个雕饰着孔雀的玉碗前,用开过刃的雀屏簪划开了手腕。
很快,鲜血就挤满了玉碗,丁钰捧起玉碗虔诚地下跪,将碗中的血倒入牌位面前的大鼎之中。所有人都看见血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大鼎之中伸起了青烟。
青烟在先祖和神明牌位中徘徊,最后萦绕在了神明的牌位之上。
丁钰大喜,双手皆作孔雀指合在额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雀氏第六百八一代子孙青钰在此以血作盟,恳请黑龙仙君为我族查处残害族人的凶手。”
房梁上的谢木佑听见“黑龙仙君”的四个字后嘴角抽了抽,眼里的厌恶和嘲讽怎么也挥之不去。
景安看在眼里,用肩头碰了碰他的肩,轻声道:“不用忍,等会儿掀了雀氏,算我一个,我看他们也不顺眼。”
大肥鸟:“……”唉,孤鸟难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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