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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微带着他们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西餐厅，环境还算不错，消费中等，以方知微的薪水来说，确实是很有诚意的感谢了。

“那个人叫什么呀，他怎么到你们学校找你麻烦啊。”姬巴巴一边喝汤一边八卦兮兮的问，凤真在一边手脚笨拙地给他剥虾，平均剥三个出一块肉，姬巴巴倒也不在意，吃得嘴甜心蜜。

“他呀，他就一小混混，我和他妹妹的前男友谈恋爱了，他妹妹跟神经病一样整天纠缠我男朋友，我们都烦死了，他今天过来跟我说什么他妹妹因为我和我男友的事得了忧郁症，让我们分手，让我把我男朋友让出来，不然就揍我——”

“噗嗤！”姬巴巴没忍住笑了出来，“这人是小孩吗！？”

“还不如小孩呢，我们班里的小孩也没有这么可恶的幼稚鬼。”

“真的得了忧郁症？”姬巴巴脑海里浮现前天那个高挑靓丽的女孩子，怎么看都不像有忧郁症的样子，莫非这短短几天方知微和他男朋友又给那个女孩子塞了什么狗粮，导致她经不住刺激抑郁了？

方知微委屈道，“谁知道呢，她和她哥都是神经病，当初明明是她说要分手的，结果我男朋友和我在一起以后她就犯病了，到处宣扬我是男小三，破坏他们感情，”方知微气呼呼地翻开自己的手机找到一张截图递给姬巴巴看，“她还去围脖上的什么‘我前男友是奇葩’这种营销号上投稿，发我不打码的照片，害得我被好多陌生人骂……”

方知微眼圈微红，姬巴巴想起之前姬小小被人家挂到围脖上围攻时那些无知路人的发言，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说出来的话却比谁都恶毒刻薄，姬巴巴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怀感触地说：“是的是的，网上有些人骂人可难听了，之前我儿子就被人家在网上骂了，心疼死我了。”

方知微惊讶，“你都有儿子了？”他瞄了一眼凤真，没敢多问。

“是啊，我儿子都上高中了，最近都在你们学校上补习班呢，我和他爸爸天天接送他上学，全家人伺候他一个，小太爷似的。”

“爸，爸爸？”

“是呀。”姬巴巴坦然地说：“他是我先生，自然也就是我儿子的爸爸呀。”

凤真表面平静，内心却因为姬巴巴这几句话起了惊涛骇浪，他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伸出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悄悄将另一只手探到桌子下面，握住了姬巴巴温热柔软的手。

姬巴巴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把手挣脱开。

“你，你们也是……？”方知微既惊讶又惊喜，看着姬巴巴和凤真结结巴巴地问。

姬巴巴大方地笑了一下，“是呀，我和他爸爸十六年前就好上了呢。”

方知微眨巴眨巴眼睛，语带羡慕地感叹，“哎呀……你们可真好……”

“好什么呀……”姬巴巴瞥了凤真一眼，个中意味尽在不言中，凤真瞬间收紧了握着姬巴巴的手。

“我男朋友在国外打ufc——就是一个综合格斗联盟，可辛苦了，他说他怕我看到他挨揍的样子，所以平时连视频都很少和我聊，他刚进联盟，一年也打不了机场比赛，即使有他的比赛，电视上也没有转播的，我只能翻墙去国外看他的比赛——其实一点也不好看，最多也就几分钟就完事了，每次不是被人打得鼻青眼肿就是把别人打得鼻青眼肿……我看着都疼，都不知道他们怎么就这么喜欢打架……”他的神情有些落寞，目无焦距地望着窗外，嘴巴无意识地咬着吸管嚼来嚼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打架……？你是说你男朋友是职业运动员？”

方知微点点头，“嗯……他和杨燕分手就是因为这个，杨燕你知道吧，就是他那个神经病前女友，当初他说他要去美国参加ufc选秀，杨燕不同意，还把这件事捅给了他家里人，把他的护照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偷了出来，然后他们就吵架了，杨燕说如果他执意要当格斗运动预员他们就分手，我男朋友就同意了，然后……我就傻逼兮兮的把所有存款都拿出来供他去了美国，没有家里的支持，他在美国两个像样的训练场馆都找不到，我在中国也无能为力，我攒点钱就给他汇过去……虽然他不要，还把之前我给他的钱都还给我了，还口口声声说要养我，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堂堂大男人怎么能让老婆养，说出去丢人……”

“他，他哪里来的钱啊……”

“我猜他是去□□拳了，”方知微平静地说：“所以不让我和他视频，偶尔聊天的时候他连话都说不清楚，肯定是被打的……”方知微声音颤抖，有些说不下去了。

姬巴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是他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就一个人去了美国，没钱了就去打地下黑拳，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呀！”

方知微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才不是什么穷人家的孩子呢，就是倔，他家和杨燕家差不多，都很有钱，他和杨燕从小就好上了，所以杨燕说我破坏他们感情倒也没错，我想如果不是我，他和杨燕说不定真的能复合。”

姬巴巴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什么叫破坏他们感情，你这叫趁虚而入——别笑，感情的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已经很给面子了，趁着他们分手——”姬巴巴的话没说完，方知微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电话一看连忙接通，张嘴就是埋怨，“你怎么又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你们那现在几点？你不睡觉的？！真是的都说你多少遍了一点也不听我的，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啊你！”

姬巴巴虽然不是个八卦的人，可也忍不住竖起耳朵听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阴冷而低沉，充满了危险的气息，“我在飞机场，已经买了红眼航班，明天中午到良钱踪，你他妈的让杨其那个狗崽子给我等着，老子不废了他老子不姓韩！我艹他妈的，敢动老子的人，他妈的活腻歪了是不是！！还有你！要不是别人跟我通风报信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个受气包受了欺负都不知道跟老公的说的，你还敢埋怨我，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

方知微着急地冲着电话大叫：“你回来做什么！你不是下个月就有比赛了，不好好在美国训练你往回跑什么呀你，不怕回来了就走不了了？”

“我老婆都被人欺负了我他妈打个屁比赛！总之你别管了，明天中午洗好屁股迎接我就行，挂了。”

方知微满脸通红地挂上电话，低着头不敢看姬巴巴忍俊不禁的眼睛。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姬巴巴和方知微两只小受意外地有共同话题，从男朋友聊到家国大事，求同存异，氛围融洽，直到散场了两个人都有些意犹未尽，交换了号码以后方知微极力拒绝了姬巴巴要送他回家的举动，一个人打车回了出租房，姬巴巴则拉着凤真的手去接儿子放学。

姬小小已经困得不行了，看到爸爸便倒在了爸爸身上，小呼噜打得震天响，把姬巴巴吓了一跳，旋即却又心疼不已，周围像姬小小这样困得站着都能睡着的学生有不少，家长们也都一脸心疼的表情，各自抱怨了几句现代应试教育和自己的无可奈何，很快学校门口便恢复了夜间应有的安宁和寂静。

凤真将姬小小从车里抱到卧室里，姬巴巴端来了洗脚水给儿子洗jiojio。

“我来。”说着凤真将姬小小往床边抱了抱，脱下他的鞋子，露出白生生肉呼呼的小脚浸在热水盆里。

“木木木恩恩恩~~~~~木——木木木~~~~”姬小小发出惬意的呼噜声，两只大脚趾互相搓了搓，带得盆里的水都溅到凤真的身上了。

凤真毫不在意，认真而严肃地伸出大手给儿子洗脚脚，一下一下，好像对待什么宝贝似的。

姬巴巴看着，眼睛微微发热，他极小声地说：“哼哼，这才哪里到哪里呀，这臭小子小时候天天尿床，我一天洗两遍床单都不够，就得让你给他洗脚，让你体会一回当爸爸的不容易。”

凤真没有出声，拿过毛巾给姬小小擦了脚，迅速地给他塞到新换的蚕丝薄被里，生怕他冻着。

完了凤真原地站了一会，忽然说：“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