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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德斯觉得这个主意烂透了。

“我完全可以理解马拉多纳先生那样一个不靠谱的人为什么能想出这种……呃，上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才能想出来的封建老家长式的主意——我猜他没有征得他女儿的同意——但我不能理解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这种主意不错，毕竟这主意还真的挺糟糕的。”门德斯诚挚地说。

更何况他女儿性别不对……门德斯瞅瞅爵士的脸色，还是默默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实话总是不招人待见，门德斯深知此理。

爵士看看门德斯，“别告诉我你没想过要拆散他们——这件事不是小事，交往一个不令人愉快的女孩子顶多算是「不令人愉快」，但是交往他就算是「危险」了。”

门德斯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从来不指望自己能阻止克里斯蒂亚诺，“你难道认为有谁能阻止他吗？”

爵士抿着嘴不说话。

“我认识克里斯蒂亚诺比你们所有人都早。”门德斯慢慢说，“我自认为我比你们所有人都了解他，爵士。他十六岁的时候，我曾经想要把他带离葡萄牙——他那个时候就已经颇有名气，我有信心为他说服任何一个欧洲豪门以惊世的高价买下他。但是他不答应，爵士，他才十六岁，那个年纪的男孩大多都还躲在自己卧室里锁好房门看一些下流的影像、想办法弄个假ID什么的好去给自己买一杯啤酒，但是他居然拒绝了一个看上去无比耀眼的未来——他从那个时候就很有主意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很清楚，跟克里斯蒂亚诺在一起的时候你必须很小心，很小心的为他做打算，否则你会很容易从他的世界里出局——克里斯蒂亚诺有那个直觉，他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对他未必好，那也是一种天赋。有人做事喜欢深思熟虑，有人做事全凭直觉，他是后一种，但是他有这个天赋。”

——「英国或者西班牙，亲爱的，你喜欢哪个？」

门德斯当年问那个「真正的少年」克里斯蒂亚诺。

「葡萄牙。」克里斯蒂亚诺一边玩着朋友送给他的一个小的光明球场的模型，一边这样说。

「对不起，亲爱的，啥？」门德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未老先衰了。

「葡萄牙，豪尔赫，你没听错——既不是西班牙也不是英国。」克里斯蒂亚诺捣鼓着光明球场模型里的座位，嘿嘿地笑着好像觉得还挺有意思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这两个国家不错，不过谢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当时的门德斯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感觉格外高兴，「英国的联赛是全世界最赚钱的，很可能也是热度最高的，你如果去了英国很快就会闻名于欧洲。而西班牙的足球传统也不错，而且西班牙跟葡萄牙各方面环境也类似，克里斯蒂亚诺，如果你是担心无法适应才拒绝的话，那你大可以放心，我可以把你运作到西班牙去——克里斯蒂亚诺，无论是哪个选择都好于葡萄牙。」

克里斯蒂亚诺看着门德斯，想要皱眉但似乎又担心那太不礼貌——他虽然年轻，但是他十一二岁就离开家独自去踢球讨生活了，克里斯蒂亚诺在社交方面因此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不太丰富，但也比较靠谱了。

门德斯随即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说错了话，「我不是说葡萄牙不好，只是我认为对于你来说英国和西班牙更能帮助你。」

克里斯蒂亚诺挠挠头，「谢谢，豪尔赫，但是我觉得葡萄牙很适合现在的我。我没想去海外踢球——也许有一天会去，但我觉得不是现在。」

「理由。」门德斯问。

「呃，坦白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感觉现在还不必考虑这个。我在里斯本很好，豪尔赫，我在那里好多年了，我真的没问题的。」

门德斯当时简直快要焦虑至死了，他认为克里斯蒂亚诺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孩子坚持自己不必要的坚持，毕竟他就算认为自己再有理也没办法替克里斯蒂亚诺签合同。

不过好在最后克里斯蒂亚诺什么都没错过。

事后克里斯蒂亚诺这样解释自己当年的决定，「我当时非常清楚地意识到我必然有一天会像你说的那样离开葡萄牙的联赛，但是我也同样清楚的意识到我应该再等等——那个想法是一点点成型的，它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一开始只是认为我还没有那么强。」

「啥？」门德斯还从没听见过克里斯蒂亚诺说认为自己不够强呢。

「承认自己的弱点也是一种升华——别这么看着我，这是爵士告诉我的，你如果认为这是错的，我就让爵士拉黑你。」克里斯蒂亚诺一摊手，「不管怎么说吧，总之，我必须得承认这个，我当时认为我并非已经强大到可以胜任一切挑战——尽管我当时没把这句话说出来，但是潜意识里我认识到了。看着我干吗？你这个时候不鼓鼓掌什么的吗？」

门德斯先生虚情假意地拍了一下巴掌。

——“我只是不理解。”爵士叹息了一声，这样解释自己为什么始终无法接受小梅西先生，“我只是希望他能找到一个善良温柔、聪明体面又足够爱他的好姑娘，生几个乖巧伶俐的好孩子，退役之后也一直过着安稳太平的生活，最后活到一百岁，在所有人的爱和赞扬中与世长辞。”

身边有相爱的人陪伴、生活体面富足，还有孩子作为未来的希望和寄托，虽然会遇到困难和不愉快，但是终归幸福是人生的主旋律——这是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对人生最美好的设计。爵士在这个方面也是普通人，也只有最「俗气」的愿望。

门德斯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说道：“爵士，我们都是这样想的，我们都对孩子有这样的盼望，但是他已经决定了。爵士，这世上有很多善良温柔、聪明体面的好姑娘，也许其中也有一两个足够爱他，但是能怎么办呢？他就是喜欢那个最不体面的。”

爵士摇摇头，“他很有主意，豪尔赫，也许他这样的孩子本来就该对「好生活」有与我们不同的定义。”

“也许。”门德斯点点头。

第210章

门德斯和爵士对他们的这段对话都再未提及， 他们心里都明白， 即使他们再如何认定这件事是危险的， 克里斯蒂亚诺也许也是非做不可了。既然如此， 那为了他们和克里斯蒂亚诺的感情， 他们最好不要再念叨这个了。

虽然他们谁都没有告诉克里斯蒂亚诺，但是克里斯蒂亚诺并非对一切毫无察觉——他很高兴他们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也很高兴自己不用想破脑袋如何劝他们想开点了。

而在克里斯蒂亚诺的愉快心情中，一场让曼联所有人都不会心情太好的比赛到来了。

里奥对这场比赛也表现出了一点重视——他为了这场曼联对阵阿森纳的比赛特意去买了一份芝士非常厚、他平常不怎么敢拿出来挑战营养师神经的披萨，并加了一份薯格作为夜宵。

“没什么感想， 我觉得你这是挑衅。”

当里奥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克里斯蒂亚诺之后， 克里斯蒂亚诺干巴巴地顶了回去表示自己非常不高兴。